衙役们冲进去时,那人正要翻墙逃走。几下挣扎。他终究还是被按住捆了双手押到外头来。
青娘这时才像是回过神来,急急忙忙要扑过去,&1dquo;大人!大人冤枉啊大人!”
被抓的年轻男人,哆嗦着,嘴里的话却十分嚣张:&1dquo;官府抓人也要有证据,你们凭什么抓我?”
&1dquo;凭什么?”苏彧冷笑了下,&1dquo;你娘的尸体,在哪里?”
年轻男人的面色霎时变了。
说完他又看向青娘:&1dquo;你为他喊冤?他昨夜本就可以逃,可却没走。你道是为何?”他声音极冷静。
青娘怔了下,而后似是恍然大悟。突然间跳了起来,&1dquo;你想杀我?你想杀了我再走?”尖声喊叫着。她又蓦地哭了起来,又去找儿子,&1dquo;长生,长生&he11ip;&he11ip;”
可被衙役看管着的少年,却只是皱着眉头奇怪地问:&1dquo;你什么时候在家中藏了一个男人?”
他们明明是母子,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他竟然从未察觉?
青娘捂着脸哭:&1dquo;娘没脸告诉你&he11ip;&he11ip;没脸呀&he11ip;&he11ip;”
她哭着,又有衙役从厨房外堆着的柴垛后找到了一样东西——是货郎的担子。抽屉下,嵌着一把匕,香粉盒子里,藏了蒙汗药。
这年轻男人是个货郎,姓秦,不是望湖镇人。
一个多月前,青娘与他相识。
他今年不过二十岁,比青娘小得多了。
可青娘太久没有过男人了,何况还是这样年轻的男人,充满生气,又能说会道,知道如何哄人开心。
一开始,只是买东西时,他会笑着说,正巧多了一盒粉,想着你正合用,特地给你留着了,不收银子。再后来,他开始偶尔说些讨的话,听得人春心荡漾&he11ip;&he11ip;就是这么些小恩小惠,可渐渐的,她们就挪不开眼了。
他会帮着涂脂抹粉,帮着画眉,甚至于还会帮你fèng补衣裳,着实再体贴暖心不过。
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自然人人见过,不是陌生人。
可没有人知道,他住在青娘这。
青娘也不知道,他还与旁人这般作为。
他每日趁着无人时,天色未亮便出门,天黑了才回来。
白日里依旧在这巷子里卖东西。
妇人们见了他高兴,小孩子们也喜欢他,念着要买那两侧缀了弹丸的五彩拨浪鼓玩。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杀人。
陪在若生身边的扈秋娘,看清了那货郎的样貌后,也忍不住咋舌,这人,她们昨儿个才见到过!
第o7o章货郎的秘密
青娘的哭声越响亮起来,慢慢地却又低了下去。
巷子里原本家家门户紧闭,听说似是抓到了凶手,便又各自将门开了细溜儿一道fèng,不时有人从里头往外张望着。其间或有同青娘年岁相仿的妇人,往那巷子里看一眼,看清楚了被衙役抓住的人,就立刻面色惨白地将脑袋缩了回去。
也不知这些个人里头,都有谁,受过他的小恩小惠,从他嘴里听过令人欢喜的言语。
青娘便是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是不同的,而今现自个儿在这秦货郎心中,不过就是如郑氏几个一般的粗鄙妇人而已,登时心如刀绞,面若土色,哭着哭着就有些难受得喘不上气来。
她伏在门边,忽然泪眼朦胧地去看秦货郎,哑着嗓子问:&1dquo;你同我说过的那些话,可有真的?”
她问了一遍,却无人应声,她就再追着问第二遍,一遍遍地问,执着得不像话。
秦货郎也分明是听见了的,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跪在那低着头不搭理她的问话。
青娘见状闭了嘴,渐渐将泪收了,扶着门框将身子站直,哽咽着招呼儿子:&1dquo;长生,家去,不要在外头逗留。”
被叫做长生的少年郎,却也只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收了回去,并不吭声。他们虽不是凶手,可疑凶秦货郎却是从他们家中搜出来的,再加上青娘方才求饶的那两声冤枉,这是不是要以包庇论罪,还得等官府一一查过,如何是他们这会想走就走的?
青娘却仿佛根本没有想到那一层,言罢将面上哭得模糊了的脂粉随手一抹,抬脚就要越过门槛往里去。
几个衙役就挡在那。将手一横。
青娘大怒:&1dquo;杀千刀的!你们拦我作甚?我又不曾杀人!”
她瞪着双眼,眼珠子通红,用力得连额上都冒出了细细的青筋来。
巷子口一片喧闹。
秦货郎突然开了口。仰着头问苏彧:&1dquo;大人为何突然问起我娘来?”言语间,他声音颤抖。面色白。
这是猝不及防间,被人戳到了痛处时的样子。
苏彧居高临下看着他,眸光清而亮,吐字极快:&1dquo;你娘如果尚在人世,你怎敢杀人?”
这些命丧他手下的妇人无一不是平素脾气极厉害的人,轻则动嘴,重则动手,总不是那能隐忍度日的。秦货郎恨毒了这些人。自然是有缘由的。
衙役们将秦货郎押回了衙门问话,又将青娘和她儿子,也一并带了回去。秦货郎的担子,也完完整整地被挑回了衙门。巷子里这才渐渐有了人四处走动。
青娘的儿子长生走得最晚,路过若生的马车前时,突然对苏彧道,&1dquo;我认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