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曾连喜的霎那,曾茂脸上浮现出那一种习惯性的蔑视。皮笑肉不笑。
走近了,曾茂没有再假情假意地喊‘表哥“,甚至连名字也不喊了,直接昂着下巴,说:“喂。”
曾连喜以沉默应万变。
曾茂用拇指指着旁边那个社会青年,说:“飞虎哥,比我亲哥还亲。”后半句是故意说给曾连喜听的。
曾连喜猜测,这一个所谓的飞虎哥,可能是曾茂纠集起来,要去以暴制暴的那群人。
这群人真喜欢穿无袖露胳膊啊……
“让你瞧瞧什么才叫威风。”曾茂和曾连喜擦肩而过,嘴里还鄙视的说,“孬种,真把奶奶的话当紧箍咒一样。”
对于曾连喜来说,姥姥话的确是紧箍咒,束缚着他,不冲动不惹事。平平安安度过高中。
曾茂一行人远去。
曾连喜不去阻止。就算他开口也没有用,曾茂不听。
第2o章●1o月3o日
1o月3o日,星期六。
*
曾连喜搭乘最早的一班地铁,以为今天自己会比高晖早。
但高晖已经坐在保安亭外。
他没有戴帽子。阴凉的风吹过,挑开几缕金色丝,露出底下黑金交杂的头。他打了个哈欠,眼皮半搭着。
和上次一样,他见到一道淡淡人影到了自己的脚边。“来了。”
曾连喜轻轻地说:“我又来晚了。”
“没有,是我来的早。”高晖站起来,“要不要来打一个赌?今天我的柜子里有没有卡片?”
曾连喜隐约知道答案,但他没有接受这个赌注:“之前的两个星期一都收到了卡片。”区别是一个放在他的柜子,另一个在高晖那里。
高晖露出神秘的笑容:“那可不一定。”
去到教室,他打开柜子,果然,里面有一张卡片。
“星期六、星期天没有课,我们星期一来学校见到卡片,就以为是星期一放的。其实,这是星期五晚上放进去的。我们可以把嫌疑人的范围缩小,一个不早到,但是晚回去的同学。”高晖的话说到后面变得越来越慢。
曾连喜听出话中有话:“你有怀疑的同学吗?”
“不确定。”这种模凌两可的回答,表明高晖心里已经有人选。
如此一来,曾连喜稍稍安下了心。
昨夜降温,今天的南城终于有了秋意。外面下起细雨。台阶湿滑。
出了教室,高晖正在思索什么,一时没注意,脚下踏了个空。
眼见就要摔倒,曾连喜连忙去拉。
高晖没有拽到曾连喜的手,却扯到了他的衣服。他的力气大,一下子就把曾连喜的校服拉链拉崩了。
大风将曾连喜的外套吹得扬起,他被迫露出锁骨。
高晖常常觉得,曾连喜软绵绵的,但偶尔又能见到硬朗的线条。矛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