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段路,高晖低声问:“不会吓坏了吧?”
曾连喜这时才说:“我没事。”但心跳加快却是真的,一开始或许是因为恐惧,这是很久没有过的情绪。不是恐惧他自己,而是恐惧高晖受伤。
高晖忽然伸手过来。
他没有躲。
高晖轻轻拽了下他的头:“幸好,这玻璃碎片没有掉下来,否则就刮到你的脸了。”他摊开的掌心里,有细细小小的玻璃碎片。
“谢谢。”
“我才要谢谢你,否则的话那灯正中我的脑门。”高晖顿一下,“我觉得,刚才汪北记的话有道理,我们有默契。”
高晖近在眼前,笑意盎然。
他们有默契吗?曾连喜为之欣喜,默契……是不愿对方受伤的“心意”吧。
高晖:“咦,你这里受伤了。”
曾连喜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肘的擦伤。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高晖去了路边的便利店,很快又出来,“回你一礼。”
他拿着一张止血贴,是那天晚上曾连喜给他买的牌子,连图案都一模一样。
“谢谢。”曾连喜正要接过。
高晖:“把手伸出来。”
曾连喜伸直手臂。他的肤色比较白,蹭破的那一处,伤口颜色很深。
“刚才你为什么不说?”高晖轻轻地贴上了止血贴。
“小伤,不是很疼。”
高晖又现,这道伤口边上,有大约四五公分的裂口,裂得大,留有一道肤色暗沉的伤疤。“你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曾连喜轻描淡写:“可能小时候摔的吧。”
“你真能忍的,刚才蹭出血了,说不疼。小时候摔的这个,不会也不疼吧。”
“忘了。”
“但你这个,看着像刚长出来的肉。”
曾连喜不说话。
这确实是长出来的,就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夏天。
*
曾连喜还没到小区的门口,见到了前面的曾茂。
曾茂靠着墙,面前围了三四个人,个个流里流气的样子。
其中一个是无袖的牛仔上衣,手臂肌肉比较结实。他抽着烟。一口一口说着什么,说话的同时,烟圈直往上冒。他的年纪看上去比曾茂要大上五六岁,可能是个社会青年了。
曾茂咧开一个大笑容,和那个抽烟青年拍了拍掌。
那几人达成了共识。
曾茂站直,要往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