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马车响动,男子回过头来,安然不禁一愣,一袭青衫,儒雅清俊,即便有些憔悴,却仍称得上君子如玉,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崔诚之……?☆、上品酱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崔诚之,安然楞了一下,礼貌的打招呼:&ldo;少东家好久不见,怎么来了冀州?&rdo;崔诚之目光闪了闪,眼前的女子仍跟自己记忆中一样美,应该说,比自己记得那位女子还要美,只是崔诚之心里明白,即使再美,也不是自己的,她的眼里只有生疏。安平今儿被安嘉慕留下来跟着安然,平常日子要是能谋一个跟着夫人的差事,他跟安顺俩人能乐死,跟着夫人轻松不说,时不常的,还能得些吃食,夫人做个什么点心,吃食,总不会忘了赏跟前的人。而夫人做的东西,哪怕最简单的,也是佳肴美味,这样的口福,也就他们安府的下人才有,故此,今儿大老爷一吩咐,差点儿把安平乐死,可惜如今乐极生悲了。大老爷私下里办的事儿别人不知,他跟安顺可是一清二楚的,尤其崔诚之这档子事儿,说起来,这位还真不适合当官,本来他一个探花郎外放到晋州,是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儿,没见多少候补的官员,冷板凳一坐就是好几年吗。像崔诚之这样一中了就外放的,少之又少,一般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家世厉害,朝廷有人,要不就是入了皇上的眼,有心提拔他。崔诚之家里,再如何也就是一个松月楼罢了,他表姐夫苏猛虽在官场,之前只是冀州府通判,后来升迁,也不过是金陵府守备,在地方上或许还能说上几句话,京城里谁认识他是谁啊,故此,只可能是第二种。按说入了皇上的眼,飞黄腾达还不指日可待吗,偏这位混的命都差点儿丢了,被晋州官员联名上奏弹劾,不是大老爷伸手帮了他一把,估摸这会儿还在牢里头待着呢。大老爷之所以管这档子闲事儿,可不是心眼儿好,他们大老爷的好心眼儿,这辈子只会用在大夫人身上,更何况,在大老爷眼里这位还对大夫人有图谋。安平以前真觉大老爷想多了,崔诚之跟大夫人统共也没见过几面,怎么可能会对大夫人有意思,大老爷是太在乎大夫人,以至于对大夫人身边的出现的男人,都看不顺眼。当然,这是安平以前的想法,如今一见崔诚之望着大夫人的样儿,安平就知道坏菜了,还是大老爷英明,这小子对大夫人真有心思,瞧那隐忍落寞的小眼神,分明就爱而不得啊,这要是让大老爷知道还了得。可这事儿还真不好办,大夫人明明没这个意思,再说,大夫人是主子,自己一个下人上去拦着两人见面说话,算哪家的规矩。正琢磨招儿呢,便听崔诚之道:&ldo;听说你开了厨艺学院,诚之心里还有些不信呢,如今方知是真的,诚之可否进去瞧瞧?&rdo;安然:&ldo;这是自然,请。&rdo;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里头,安平急的跺了跺脚,从旁边拽了个小子过来,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那小子骑着马就跑了。安平不敢怠慢,忙着跟了过去。说实话,安然并不知道崔诚之今儿来的目的,但崔诚之对于饮食一道的博学,她倒是颇为欣赏佩服,故此,也希望他能看看自己的厨艺学院,给出一些中肯的意见,毕竟自己是个现代人,虽然把现代的那套整个挪了过来,也不知合不合适。便一一指给他:&ldo;这里是上课的地方,哪里是做菜实习的,这边儿是学生食堂,那边是学生宿舍……&rdo;两人逛了一圈,到了安然临时办公的地方落座,安然好奇的看了眼跟进来的安平,这小子跟安顺最是机灵,平常即便跟着自己,也颇有眼力劲儿,一般自己进来这里,两人大都不会跟进来,而是在外头廊下候着,今儿不知抽什么风,硬是跟了进来。仆妇端了茶上来,安然:&ldo;少东家请吃茶。&rdo;崔诚之道了谢,吃了一口,把茶碗放在手边,抬头看着安然:&ldo;你刚说还需请几位先生来给学生识字,既然是学厨子,做什么还要请教认字的先生?&rdo;安然:&ldo;如今大多人对厨子都存有偏见,甚至,许多厨行里的人,都认为当厨子只要会做菜就可以,把师傅教的那些手艺学会了,并把菜做好就是厨子了,其实不然,当然,作为厨子把菜做好是最根本的,但怎么把菜做好,却不止是把师傅教的手艺学会了就成,那样是永无休止的重复。而且,徒弟再聪明,也不可能把师傅的手艺学的完全一样,因为做菜有许多不可控因素,即便食材相同,调料相同,菜谱相同,两个厨子做出的同一道菜,也完全不一样,这是因为每一位大厨都有自己鲜明的特色跟风格,或是烹饪习惯,或是手法,或是入料的先后,都会使得菜品的口味产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