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从上装口袋里掏出照片,打开手电筒,把照片与路天的脸比对在一起:&ldo;就是他,就是这小子!带走,快带走!&rdo;&ldo;这就走了?还没摸进屋子瞧瞧有什么宝贝可以拿……&rdo;&ldo;拿什么宝贝?一群印令人纠结的重逢路天被水面上暴晒的阳光和燥热的空气烫醒,浑浑噩噩地睁开眼。汽艇也没有个遮阳蓬,自己这四仰八叉地躺着,快被晒成个鱼干儿了。他的双手被细而坚固的电线绳捆了起来,捆得并不很紧,但是被烈日晒得滚热的两根枪管子抵着他的脑门。看来自己这回又歇菜了。他勉强动了动脖子,后脑勺仍然乌乌突突地疼,血似乎已经凝痂。&ldo;喂,你们几个干什么的?抓我做什么?&rdo;牙齿叼着烟卷的枪手悠闲地把枪管子架到他脖颈上掂了掂,从齿缝里哼道:&ldo;有人出大价钱捉你,我们不过是收了钱办事。你小子乖乖待着别动!&rdo;路天很听话地乖乖没动,反正也逃不脱,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也瞧出来了,这几位的身手相当利索,与之前进入丛林的那一群杂牌兵相比要专业得多;昨夜背后遇袭时,自己竟然都没有机会反抗,就迅速被制服。汽艇驶进港口。典型的南美口岸小城市,热,乱,噪杂,人来人往。赤膊的码头工人们在眼前摇晃而过。汗臭味、汽油味和渔船刚刚打捞上的水产品的腥气,凝滞在热空气中徘徊不散,辣熏熏地窜进鼻孔。远处,一艘一艘体型庞大的货轮静静地泊在港湾中,等待着把丛林中运出的木材和橡胶原料装载上船。路天的脑袋上随即被罩上黑布口袋,被两名彪形壮汉架起胳膊,悬着空拎走。他在黑暗中感触到各种肢体的碰撞,挺长的一段摇摇晃晃的木板浮桥,河水的浓腥气,铁做的舷梯。最终,光裸的脚掌落在了稳稳当当的甲板上。隐约听到有人问:&ldo;这……是这个?&rdo;&ldo;送来的人说看照片有点儿像,不太确定呢!让咱们认人,是就付钱,不是就给直接扔河里……&rdo;黑布口袋被扯掉,路天坐在甲板上,透过刺眼的阳光,眯缝起眼睛四下寻么,恍然是几张挺熟悉的脸。&ldo;这个,这个……啊啊啊!少爷!&rdo;&ldo;天哪,少爷,到底是不是你啊?!&rdo;&ldo;你怎么,怎么,穿成这副样子……&rdo;路天窘然地望着脑顶上一圈儿激动万分的面孔,大脑和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ldo;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哦,是我,我,我,我的裙子啊啊啊!!!&rdo;他惊呼一声,低头慌忙捂住下半身。从达崆嘉部落弄来的树皮裙子经过这一道的折腾,已经被蹂躏得稀松破烂,几乎遮不住身体。猛然间瞧见一群穿戴体面整齐的人,自己这一副纯生态马瓦赫小白猿的打扮,实在没脸出来见人,偏偏还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