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心早就硬了。在硬化的过程中还经历着长久的孤独、扭曲、变质……
你们让我回去送死还是回去送审?
还是要回去跟陈焕、连南钰那些老家伙并排躺在一起?
火光照亮那层永不融化的冰霜,雷魄轻吐出几个字:“我绝不回去。”
身后突然爆出动静,粗喘,脚步,冷枪。
逃窜的残匪竟然上了这条山崖小路!
雷魄猛然转身的同时已流畅地握枪在手。
树丛后面冲出的男人身材高大,一手持枪而另一手是锋利的军刺。显然经历恶战,衣服上,手臂上,沾染的血水尚带温度。
雷魄眼膜上布满光斑,被晃了。枪口直指着面前的人,他愣住。
阳刚的面孔,深邃动情的眼……雷魄只是一晃神的怔忡,赫然醒悟不对,这人不是。
他用枪口瞄准的,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章总。
章绍池也惊愕地瞪着,不期而遇狭路相逢,大气都不敢出——谁想在这鬼地方偶遇蓝波斯瑞号老丈人?这比当初霍将军从他的别墅二楼窗口一步跨进来,拍了拍他肩膀说“枪放下”,还要令他惊悚和不情愿。
两人横眉冷对,都不想搭理对方,几乎就要拔枪怒射,却都同时偏开头。
枪口终究不是要向面前人击。
雷魄二话不说抬脚踹向章绍池的腰!
就趁这一踉跄,他一枪命中章总身后,灌木丛中伸出枪口的恶毒的一颗脑袋。
而章绍池被踹得“呃”一声,向着雷组长扑倒。
他手里的军刺同时冲向雷魄背后,悬崖边缘探出头的另一名马仔,直接把那家伙又推下去了……
章绍池然后想明白,雷魄是没有多余的手了,所以只能踹他,让他低头。
雷魄被这泰山压顶似的一扑,头都快缠一块儿了。耳廓突然猩红,雷魄扯开自己头,粗暴地推开人。
极为神似的脸,却是完全不同的人,也快要把他逼疯了。
这张脸再一次深深刺激了他,就是打碎了他心中美好的幻像,打破他的梦境,强迫他认清现实。
师哥是拼命想要保全小裴,不惜整容亦即毁容。慈父之爱的背后,还有更深一层,厉寒江一步一步地改头换面,就是毫无流连地毁掉那张脸,割断前尘往事。
而他雷组长只是从心底不愿接受事实:为同袍师哥洗清冤屈光复归路就是借口,一次又一次拼命地给自己找存在感,他想要的难道是那座钢筋水泥的总部大楼?不,从来都不是。
这甚至不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肤浅的喜欢或欲望。这是年轻疯狂又极度艰险的二十年岁月,浴血的情感羁绊。
他们这样的人,是依靠顶礼膜拜的信奉和坚定的信任才能活着。然而时至今日,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并肩作战的情谊了。
每人心里都有一道裂缝,那里都需要光。
雷魄再次转身,重端起枪。
他所瞄准的,就是厉寒江藏身的大树。准星视野里,晃过无比熟悉的人影。
厉寒江再次话“你住手”的瞬间雷魄开枪,一枪击中他师哥蹲踞的那根树杈,让子弹“噗”得吃进树干。
这就是他的回应。
章绍池很无辜地被踹一脚,人鱼线上挨一记鞋印挺疼呢,幸亏没踹他更重要的部位。
他“哎”了一声:“你别走!”
雷组长扳着长条树藤,翻身就跃下悬崖,长在火星中飞舞,背影迅就被丛林吞没。
第1o1章空中堡垒┃我这样求婚算数么?
卫星地图上,密支那城往东,与掸邦接壤的这块土地,毒王的老巢几乎在同一时间,不同的几处地点,接二连三被“爆”了。
边境一系列的“白象行动”,筹划已经有些时日。自从几星期前,我边防缉毒大队遭遇伏击、伤亡惨重的一刻起,这样的清剿和复仇,就必有一战。就好像在幽深的密林中,一群野象扬鼻呼号,冲锋陷阵,横扫灌木和丛林……
吴廷冒乘坐的装甲车及时地撤退,远离了爆炸火场,头也不回往南面去了。
失去的阵地不再留恋,这些年经历恶战围剿无数,不怕吃败仗,也不会轻易认输,老子还会杀回来的!……
毒王冷静地了短信:【不要出货,走。】
取消交易,买卖不做了。货恐怕也有损失,心疼啊,心在滴血。
手机一响,一则短信进来。
吴廷冒还以为他马仔回话了,这么快?
点开短信,几张图片“唰”得充斥屏幕。
照片显然源于偷拍,数月之前他在“基地”工厂看货,生产线上灯火通明,把他的脸以及周围几员大将波奈温、桑琨都映得清晰。
他端着那支填了脏弹的枪。
就是那批枪,填了炭疽细菌脏弹的军火,在边境伏击了大6的缉毒警,杀伤了人命。
吴廷冒的眼皮都抖了。弥漫的硝烟令他呼吸困难,凝成一股焦糊味,好像已经把他丢进焚化炉里烧焦了。
有人向他施威了。这就是他派遣枪手并且使用脏弹,杀伤大6缉毒警的证据。但是,这些军火的研打造,境外地穴工厂的一系列策划、绑架以及日常运转,全部这些手段,都是他们mcIa6的雷组长做下的好事。
倘若给这块罪恶的大蛋糕划分一下所占份额,冒爷还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小白兔呢,自己只是下线买家,雷魄才是上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