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十年好像幻梦一场,水中之月。从前他活得比较肤浅,享受脸面与虚荣,日子又太轻松了,就逐渐变得麻木不仁、感情冷淡。
如今脱胎换骨,把当年二十岁参军时的一腔热血和冲动,重活回来了。
当然,最主要原因是被逼无奈,赶鸭子上架只能一路撞向南墙,无路可退了。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为队友,为生存,战斗欲望压过了一切犹豫和胆怯!
好像一支老枪重填了弹,容光焕。当然咱们章sir绝不承认“老当益壮”之类的形容。这年纪,这身手,也够格当一名督察吧?
章sir单膝跪地,辨别远近声音,回头往山崖上方,伸出大拇指。
峭壁上面,另一根粗长的藤条上,是他的搭档裴sir。
裴逸敏捷地攀下山崖,甩掉藤条直接上了房,月下一道敏捷的黑影。
两位王牌突击手组团打怪,夺命的暗夜修罗,在对手不及防备的时刻已经潜伏进村,就是前来阻截马仔们四散逃跑的退路。
裴逸也终于知道,他的队友把不能见人的“东西”藏哪了。
一路驱车狂奔,再攀崖越岭,章总早就把自己那双高级皮鞋扔掉了,换了一双跑路的胶鞋,当兵的穿得。
章绍池指了自己右脚脚趾,裴逸盯着那个脚趾盖。
那里已经磨破,起泡,又出血结痂。
“你,疯了吧,多疼啊?”裴逸惊呼。
“还行吧,并不疼,没感觉。”章绍池愤慨地道出心声,“老子他妈的也就干这一票,绝不能失手!……以后总之不会入了这行。”
裴逸呵了一口气:“多疼啊……”
章绍池冷峻地一笑:“找到你,定位毒巢,再把你平安带回去,这是我的任务。”
“谁给你下命令?”裴组长今天脾气很臭的,顺嘴骂了,“谁他妈敢给你布置这种任务?用人不吐骨头的,用得是我的人,没有和我商量经我允许,我找他聊聊!”
“你师父!”章绍池冷笑,“你去找他聊啊?”
“……”
裴逸瞪大眼,回头,谁?
章总方才是脱口而出,他娘的……临战一刻,竟然没绷住,说漏嘴了。
裴组长在短短数天之内,经历了太多变故,仿佛数日之内就度过了这半生,前程往事的脉络痕迹无比清晰。
他以前很瞎,现在突然活明白了。有多少人在暗中襄助,有多少人曾远远地目送为他践行,又在翘期待一次华丽的转身、荣耀的归来。
“我师父和霍将军什么时候找到你?胡闹,他们敢用你,你就真的敢答应?”裴逸低吼。
“为什么不敢?”章绍池反问。就你们那清水衙门小部门,还有谁能手持北缅毒王的请柬,大摇大摆地走正门去赴宴?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瞒着我正式入编啦?”
“几个星期以前。”
“就是那天晚上,咱俩吵一架终于弄明白,你的记忆曾经被覆盖,被人动过手脚,你连夜怒气冲冲杀过去找上司评理,我当时在家里擦枪。
“我盘算着找陈处长打一架,当时特想揍他一顿。”章绍池回忆起来,一笑,“那晚,你们那位霍将军爬了咱家后院的墙。”
裴逸眼都瞪大了。
“再先进的报警安保系统就是废的!只能防小毛贼,防不住特殊部门……你们的霍将军,从咱家二楼书房窗户进来,跟我打招呼,还把我的枪下了,我就跟他‘认识’了一下。”
章绍池云淡风轻地一笑,自我感觉在裴组长心目中伟光正的形象又高大了。
裴逸半张着嘴。你们,就认识了一下。
……
第1oo章十面埋伏┃暗夜里的守护神。
暗夜的山间,一队车辆用树枝和柴草遮掩着外型,迅地、悄然地通过盘山公路。
车灯全部熄灭的,车顶装有反探测的先进装备。这一夜注定沸腾,几路人马都没有退路。
“哎——呦,让我来探一探,我们的老伙伴,你在呀在呀在哪里~我找呀找呀找朋友~~”
越野车后座七颠八晃着,范高摊开他的信号收器,还有一堆设备。
几个小时反复枯燥地调试和搜索,终于有所收获。这孩子激动地喊:“有,有,有,在!”
“谁在?”
“组长家的三个壹呀。”范高煞有介事得,“他在就相当于咱组长也在。位置就是这里,没跑了。领导,准备吧?”
范小花也看不见他呼叫的那位前线指挥官,隔空联络。那就是他们a组的“编外组员”,尊敬的大领导。
频道内传来稳健的男声:“本组壹壹壹号侦察员定位是在你们车队前方,两公里左右,左转向,十点钟方向的某山坳入口……准备停车,注意隐蔽。”
聂妍:“好的,领导。”
编外组员继续道:“a、B组前后包围,两头堵,外围狙击手掩护。”
外围的火力手已经抄后路上山:“就位。”
编外组员其实早就到了,来太早了没有轻举妄动,在后山猫窝藏了一小时。这人再次叮嘱:“别伤着自己人,村寨里有我a组至少两名侦察员,还有我。那俩人没有耳麦联络,不要误伤。”
全体队友:“明白!”
范高悄悄地拍聂妍肩膀:“组长大人的父亲,咱们应该称呼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