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浑身一僵。
他已经明白过来。
「我的第二封信,当然是送给东凡。东凡经过一番招募整顿,已经有一支不错的军队。我会请他们趁着离国内部最空虚的时候,潜入离国,然后日夜行军,直bī离国都城里同。」
此刻,出现在凤鸣小脑袋里的,不是写了孙子兵法的孙子,而是和他同一个姓的,另一个中国古代著名的兵法大家——孙膑。
围魏救赵这千古流传的故事,就是这位老孙的杰作。
现在凤鸣自由转换一下,变成围里同,救昭北。
若言脸色难看。
可恶。
这小东西在博间王一事上,竟让他掉以轻心,轻易认可。
没想到几年不见,变得这么厉害了!
若言沉声道,「我们这个游戏,鸣王是以昭北王身分在谋算布置,并不是鸣王自己的身分。鸣王和东凡的关系,天下人都知道。如果是鸣王的信,东凡一定照办不误。可是,昭北王给东凡去一封信,就能让东凡立即起兵,冒险袭击离国都城吗?」
凤鸣毫不犹豫道,「假设xing的问题,其实见仁见智。不过大王不能否认东凡起兵的可能xing很大,因为我这个临时昭北王给东凡的信里,一定会告诉他们,博间王会引开离国东边境的守军。这是东凡偷袭离国的一个好机会,不是吗?」
若言沉沉的目光移向案几上的地图。
离国是一个内6国,相邻的国家很多,宴亭、朴戎、东凡、北旗、博间、永殷、繁佳,都是离国的邻国。
多年来离国四方征战,这些国家或多或少都被离国铁蹄践踏过,一旦离国都城受到袭击的消息传来,其他早就对离国怀有怨恨的国家很可能趁乱而起。
这一刻,若言不得不认真再次认真思索凤鸣最开始提出的那句经典。
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离国最欠缺的,将来最可能成为离国致命伤的,正是最后一点——人和。
凤鸣刚刚所说的一切并非毫无破绽,但他的言语深处,确实闪烁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智慧光芒。
若言作为少见的英明之君,敏锐地嗅到里面的危机。
半晌,若言沉声道,「如果事qíng真到了这个地步,本王不管怎么固执,也会把派出去讨伐昭北的离国大军召回。因为都城里同的重要xing,远远胜于一个小小的附属国。鸣王确实厉害,能迫使本王放过昭北,这个游戏,本王输了。」
没有就凤鸣露出的破绽而和凤鸣纠缠分辨细微末节,而是坦承认输。
立显大王风度。
「可是,」凤鸣说:「我没有打算让你撤军呀。」
这样一说,连若言也愣了。
换了别人,知道离国大军撤走,欢呼感激都来不及,难道眼前这人还胆敢硬留下他的十万大军不成?
「你开始说了,昭北可以当成jīng锐的兵马只有五万。那好,我们就当五万来算吧。」凤鸣扳着指头,「离国呢,有十万,但是从繁佳过来,路上被繁佳叛军骚扰来骚扰去,估计会折损一点人手。嗯,算少了一万吧。」
这是故意算多的。毕竟繁佳叛军再厉害,始终只是游击队形式,放放火,下下毒可以,但绝不可能和离国大军正面硬碰。凭他们要损耗离国一万人马,难度颇大。
可是,按照约定,要把十万离国大军都gan掉,若言才肯承诺不碰凤鸣一根头。
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只能厚颜无耻地赖皮一下啦。
若言对此心里明白,不过他刚才已经口头认输,也不在乎凤鸣耍一点花招。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接下来凤鸣还能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现在离国军队只有九万。等到里同被东凡偷袭,不用问,那条漫长无比的粮糙道就断了,失去粮糙供应,进入昭北的九万离国大军就会军心动摇。我把三万jīng锐安排在紫林西北处,摆开阵势,迎战你九万人马。」
若言皱眉道,「只用三万jīng锐吗?那剩下的两万又如何?」
凤鸣笑嘻嘻道,「虽然你有九万,但是这九万都是劳师远征的疲兵。你想想,一支大军,又累,又饿,能打仗吗?很快,他们还会接到祖国都城被围攻的消息,军心必定大乱。而我的三万人马就不同了,有早就储存好的粮糙,还有又高又牢固的城墙做掩护,军队一年来勤加苦练,而且人人都知道,不拼死杀敌,就要沦为亡国之奴。天时、地利、人和,离国都不如昭北,对不对?」
「离军就算攻不下昭北的都城紫林,总可以撤退。」
「撤退就是败退,离军威风凛凛的来,却灰溜溜败走,气势降到极点。而且还是老样子,更累、更饿、更沮丧。到这时,离军还剩多少人呢?除了阵亡者,一定还有不少挨不住饿而逃走的逃兵。勉qiang算离军还剩五万人吧,那么昭北和离国的兵力就一样了。」凤鸣现在已经胜券在握,越说越顺,就算对着若言也谈笑风生,「我的三万人马会趁势追在离军后面,在梅江上,埋伏下的两万昭北伏兵会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前后夹击,让离国大军无法生离昭北。」
「梅江?」若言脱口而出。
「就是梅江!」凤鸣意气风,伸出指头,指着地图上那条蜿蜒的阿曼江著名的支流,「这是离军撤离昭北的必经之处,在这里伏击士气低落的离国大军,简直是最佳选择。哦,你这样看着我,是想说离国将军不可能中计吧?呵呵,梅江是全昭北最好的藏兵之地,蜿蜒曲折,两岸边有不少小渔村,把人马藏在这些渔村里,只要后面的三万人把离军bī到江边,再点燃烽火,出信号,所有藏兵立即乘船顺流直下,迅会合,在江面上配合截杀离军。你看,这是不是就叫前有1ang,后有虎?」
「鸣王去过惟镇吗?」若言突兀地问。
凤鸣正说得高兴,闻言一愣,不禁反问,「什么惟镇?」
一丝诡异的笑容,忽然从若言的脸上徐徐展开,令人有头皮麻的感觉。
凤鸣心里咯登一下,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