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人选除了劳模庸医张医生外不做考虑,第二项任务要求祈秋带着完整的病历去找张医生。
系统给任务设置的难点本该是手握病历本大权的护士长,直到比Boss更Boss的许渊横空出世,愣是用玩家身份成为了场上最大的障碍物。
难以想象敌对状态下许渊能给祈秋找多少茬。
许渊百无聊赖地等护士长撕破脸皮。
今天是他进入游戏的第二天,黑暗在系统冰冷的电子提示音消失后盛满他的视野。
许渊睁着看不见的双眼左摇右看,粗重的呼吸声与贪婪的口水声贴着耳膜一声比一声更近,一直到他被送进535病房才依依不舍流连徘徊地离开。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像一根锥子在心脏上砸,许渊听见足音从外向内一格格移动,伴随敲门声与问询声,直到停留在他这一间。
“535,例行查房。”
话音未落,门锁被自顾自拧开。许渊坐在病床上听女人抖着手里的纸一句句念完他的“病情”,漠然吐出一长串骇人听闻的医院规则,字里行间填满谋财害命几个大字。
“听懂了吗?”一沓纸又被不耐烦地抖了抖,埋头念病历的人总算肯抬起头看一看房间里的病人。
护士长出疑惑的鼻音:“1号床,怎么只有你在,其他三个床的病人呢?”
“他们不住这里。”坐在一号床上的许渊轻快地说,“我喜欢一个人一间病房。我的病友们十分通情达理,在我友好的劝说下主动把房间让了出来,谢谢他们。”
2号床3号床和4号床的床帘严丝合缝地拉上,安静得听不到呼吸声。
当然不会有呼吸声。
不要看许渊这样,他其实很在乎睡眠质量。陌生人的呼吸会吵得他睡不着觉,除了他亲自养的啾啾,活人不可能和许渊呆在同个房间过夜。
死人和尸体没关系,他愿意把房间慷概大方让给不会呼吸不会吵闹的绝佳室友。
许渊的三个室友是全医院下班最早的npc,许渊帮他们永远摆脱了被副本压榨加班的命运。他难得日行一善,想必三位老哥一定非常知足。
护士长一把拉开紧闭的床帘,她看了眼床上被肢解的怪物,迫不及待咽下口水:“535病房1号床患者弄脏了医院的床单,整整三床床单,不可原谅,我必须处罚你……”
“重点是床单?”许渊抓抓头,不甘心地说,“早知道我把它们剁碎塞马桶了。”
许渊又不是什么魔鬼,他喜欢有来有往的战斗,对单方面虐杀兴不大。这回场面搞得血腥是因为他看不见伤口,只能靠出血量判断怪物到底死没死。
“这样吧。”许渊一敲手心,高兴地提出建议,“我把你剁碎塞进马桶,床单就不会再弄脏了。”
护士长可听不得这种话。女人当即掏出硕大无比的巨蜥针管,针头刮过地面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上个副本刚在Q小姐面前信誓旦旦说自己怕打针的许渊神色轻松,长刀一握,刀锋直直指向女人咽喉。
失去视力对他的影响或许存在,区区护士长却没有敢将眼睛视为许渊弱点的本事。
“昨天让她逃掉了,只抢到了几张废纸。”许渊把病历握成扇子扇风,在黑暗中琢磨,“护士长今天还来不来?不耐烦听训话,不如把她喉咙割了?”
他有些无聊,没有啾啾也没有Q小姐的副本原来是这么没意思的吗?
许渊无所事事地睡了一觉,直到熟悉的高跟鞋踩地声将他吵醒。
“535,例行查房。”
许渊想都没想,在门开的刹那掷出指间刀锋。
锋利的刀锋似乎划破了什么棉织物,纸一样薄的棉布轻飘飘落在地上。
房间内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不知为何变得极其清晰,令他无法忽略。
投掷的高度没有问题,正正好是咽喉的位置与恰恰好划破气管的力道,如蝴蝶翅膀轻盈灵巧地收割生命。
落空的刀摔在地上,叮当脆响。
不一样,与昨天那个女人不一样。
许渊很难归纳判断的理由。站在门口的人不出声亦不走动,她只是呼吸,却无端让许渊笃定地做下判断。
“怎么不说话?”
许渊指腹摩挲病床上的病历,把试探藏进闲话中:“昨天信誓旦旦喊着我一定会回来的人是你。再来试着抢一次,给我点乐。”
冰冷的金属触感代替了回答。
从许渊食指与中指间缝隙插过的刀锋钉死在病历上,冰凉的切割面紧贴皮肤,笼罩死神黑袍下的森然冷意。
但凡再挪一毫米,都无法不偏不倚精准至极。
许渊五指张开,慢慢从病历上挪开手。
纸张被人从床上拿起。那人站在许渊面前一张张翻过病历,书页摩擦的白噪音平静轻微,她依然不一言。
许渊却真心实意地笑了。
多可怕的缘分,一次次让他心想事成。
“护士长。”他问,“我的病还有救吗?”
“建议你戴副墨镜,给自己算个风水宝地。”女声低沉沙哑,“你的病友呢?马桶还是下水道里?”
“别冤枉人。”许渊有点委屈,为什么Q小姐只会用变态思维来看他,戴有色眼镜看人不好,“他们好端端在病床上躺着呢,都没缺胳膊少腿。”
祈秋:“这次没砍头,改肢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