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答道:“倒不是我,是母亲。她为墨兰瞧中了白石潭贺家的。”
盛紘却明显有些犹豫了:“咱们文官清流,那贺家到底是从医的……”
王若弗却不认了:“从医有什么不好?谁没个头疼脑热的?主君只怕不知吧,我同那宁远侯家的大郎媳妇儿之所以能交好,还亏得人家想结识贺老太太,这才主动来与我攀交情呢!往后只怕旁人家还有求上门来,叫咱们引荐贺家呢!要我说,这贺家啊,有钱有地的,墨兰定能过得和在家里一般水准。这贺家哥儿的祖母,你是见过的,再爽朗大方不过的,定不会为难孙媳妇儿。他母亲又常年卧床不起,听说一个月也没几天能下地走动的,想来也没空为难儿媳妇儿。做这家的媳妇儿啊,定是一世和顺的。”
听她这么说,盛紘也有些被说动了。墨兰到底是他疼了十几年的女儿,什么门第不门第的,哪儿比得上女儿的幸福重要?当下便说:“一切由夫人和母亲安排便是。”
得了盛紘的话,贺老太太便带着孙子上门走动了几回。
王若弗和老太太也安排了贺弘文和墨兰单独说话。
几次之后,王若弗叫了墨兰来,“四丫头,你瞧那贺家哥儿,怎么样?”
墨兰垂,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对人家不感兴。嘴上只说:“贺家哥哥医术高明,一眼就瞧出女儿怕是有宫寒的毛病,给女儿开了房子。吃了之后,倒是好了很多。”
不提人,只提医术,想来是对贺弘文兴不大了。王若弗也不逼着墨兰,“没事儿,只是见了几面,看得中看不中,都没什么妨碍。既然你对他没什么意思,我便去回了贺家老太太。”
墨兰有些诧异地抬头:“母亲?”
王若弗笑了笑,“既说了,会好好替你相看,那定是要看你的意思的。不然,勉强嫁了过去,心里气儿不顺,便是那人再好,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听着王若弗的话,墨兰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她哽咽着说:“多谢母亲……”
这丫头以前不都叫她大娘子的么,什么时候将称呼换成了“母亲”的?王若弗之前没大注意,现在才刚现这一点,便将其拿出来说了:“既然叫了我一声‘母亲’,我也定是要为你出一份力的。回去吧。”
墨兰这头,拒了贺家的婚事。可梁晗却是不知晓的。他只从派去盯着盛家的人描述出的一点儿细枝末节,猜到墨兰大概是要议亲了。
他嫉妒得几乎要狂,却丝毫没有办法,只得日日借酒浇愁。他那庶兄见状,便顺势提出要带他去庄子上散散心。
梁晗不疑有他,恰好心中也烦闷,便同意了。
第66章
梁晗和他大哥骑马,他嫂子和侄子侄女儿坐在后面的马车上,来了郊外的庄子。到附近的时候,他那大哥说:“六弟,你先在此处跑跑马,我将你嫂子和侄子侄女们安置好,再来陪你。”
梁晗答道:“大哥放心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丢了不成?”
现在,只剩下梁晗一个人了。不过,他马术并不算好,自然做不来像顾廷烨那般策马飞驰,只能驱使马儿匀跑着。
“公子!公子——”忽然,一位姑娘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梁晗下意识回头去看。便见一身着桃粉色衣衫的女子正快步向他跑过来。
墨兰最喜欢的,便是粉色。初见时,她便是穿了一件藕粉色的薄衫。不久前他做的那种梦里……她衣裳的颜色,更是和眼前这女子的一模一样。
梁晗不禁有些恍惚了。
他还坐在马上愣神呢,那朝他跑过了的女子却突然跌了一跤。瞧着还摔得不轻。整个人几乎是向前飞了出去,半天爬不起来。
虽然梁晗并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可她好像是奔着他来的,许是人家认识他也说不定。又是因着他没有回应人家,她许是怕他走了,跑得快了些才狠狠跌了一跤,梁晗也不好丢下人家一个姑娘家不管。
于是,梁晗便策马奔到了那姑娘面前,然后纵身一跃跳下马,将她扶了起来:“姑娘,你没事儿吧?”
瞧着他全然陌生的眼神,那女子却是陡然红了眼:“公……公子?你不记得我了吗?”
梁晗下意识蹙眉,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这张脸。可他……真的不记得他在哪里见过这么一个人了。
虽然他喜欢美人儿,可那仅仅是出于对美的事物的欣赏,长得好看的男子,他也更乐意和人家交朋友的。可要说这风流债,他却是当真没有的。
其实,大哥也带他去过几回酒楼,听曲儿什么的,也曾有那烟花之地的女子往他身上蹭。可他却觉得,她们身上的脂粉气太重,熏得他头疼,并不很愿意亲近她们。至于家里,母亲虽然也给他备下了通房,可那两个通房,都比梁晗大个三四岁,性子无,人长得也寡淡,他自然是瞧不上。
是以,虽说梁晗在家里的小丫鬟们那里最受欢迎,谁都喜欢凑上来同这位长得好看性子又好的六爷说说话,可他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童子鸡来着。
为什么眼前这女子要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他?
梁晗感到一个头两个大,“这位……姑娘,我确确实实,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了。”
闻言,对方垂下头,将脸上的表情隐藏了起来。可梁晗虚浮在对方身侧的手,却分明感到有水源源不断地滴在他手上。这会儿艳阳高照,又没有下雨,这水珠子是什么,自是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