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得极是呢!”王若弗先是赞同,后又试探道:“要说这性子是否相合,有时候见个一面两面的,也不大能看出来。这日日相对的,许是看得更准些。”
她没直说,老太太却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你指的是宁远侯家的二郎,和齐小公爷?”
王若弗扭捏了一下,到底还是想把这八卦分享给老太太,省得就她一人儿为姑娘们的婚事操心,“我瞧着,如兰同那顾家二郎,明兰同那齐小公爷,好似是……有几分不同呢!”
“此话当真?”老太太有些诧异。没听明儿说起过啊?
“自是当真!这种事儿,儿媳怎会乱讲?”接着,又把马球会上顾廷烨和如兰的互动、如兰这些日子日日同阳哥儿一道去找顾廷烨的事儿,以及明兰和小公爷两次被她撞到在小花园儿说话的事儿,竹筒倒豆子似的倒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难道是她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眼拙了?沉默半晌,老太太才终于开口说:“且不说孩子们之间是否有情,只说这家世。你我嫁到盛家,都是下嫁,足见我们都不是那看重门第之别的。可咱们不看重,不代表旁人也不看重。顾家那头,顾候我不大清楚,可那小秦氏却是个继母,若是顾二想娶咱家的姑娘,怕是她只有偷着乐的份儿,只他家事务繁杂,如儿嫁进去能不能应对得来,还是个问题;再说齐家,平宁郡主我也算是有几分了解,她啊,只怕是不会愿意让独子娶了咱家的女儿的。”
王若弗心说,只待顾二出人头地了,上门来提亲,我有前世的记忆,定能帮如儿避过那些祸事;明儿那头,待有了顾二这么个贵姐夫,平宁郡主又失了皇帝皇后这最大的依仗,咱盛家也不差她家什么嘛!
可这话她却是不能跟老太太说的,只得含糊过去:“哎呀,母亲,如儿和明儿还小,亲事先不着急,咱们还是先说四丫头的亲事吧!”
听她这意思,盛老太太便知晓,她怕是没绝了攀上宁远侯府和齐国公府的念头的。唉,自己这个儿媳,她倒是清楚几分,倒也不是想用两个女儿的婚事去为儿子长柏换前途什么的,就是单纯觉着,这两个孩子人好,又和女儿们青梅竹马,往后定是夫妻情深。可她到底还是没见识过真正的后宅厮杀,不晓得那些吃人的路数。只怕她这打算啊,是不成的。不过,老太太同样也没把心里话说出来打击王若弗,只接着说起了墨兰。
“墨兰这孩子,早些年被那林氏教导的性子瞧着是有些左了。好在近些年掰了过来,也愿意听咱们这些长辈一句话,嫁个平凡人户。还多亏了你不计前嫌,叫她和如儿明儿一起学规矩呢!”
“我那也是为了盛家好。四丫头不好了,家里其他几个姐儿又哪里能好?”
总之,最后是定下了,要让墨兰同那贺弘文相看一番的。
回到自己院儿里,没坐多一会儿呢,盛紘又来寻她一起用晚膳,还特意叮嘱叫孩子们自去用饭,不要来打搅。想来是有事儿要交代给她的。
果然,饭还没吃完,盛紘竟也提起了墨兰的婚事,“我为墨兰瞧中了一个举子,家里姓文的。虽然家世贫寒了些,但我亲瞧过了,孩子是个不错的。学问做得极好,乃登拜相之才!”
王若弗自是知道,这文炎敬上辈子确确实实是官拜宰辅的,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这个前女婿的嫌弃。拖着她如儿过了那好些年的贫寒日子,还要日日受婆母磋磨,就这,也没见他少纳妾啊!
虽然墨兰是林噙霜生的,但这辈子被自己教养的还算懂事,王若弗自然也是希望她过得好的,嘴上说着:“我知晓了,回头我遣人去打听打听这孩子家里的情况。”心里却想着,看我怎么把这桩婚事给搅黄了!
没几日,王若弗便将盛紘叫了来,“主君啊,我身边的刘妈妈亲去打听过了。这孩子的才学呢,主君这里盖了戳儿的,我便躲了个懒没去问。可他这家里啊,实在是……一个寡母拖着三个孩子,不易是不易的,可我听闻,他这位母亲啊,为人甚是……彪悍。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不好招惹呢!”
盛紘听了,面露犹疑,却实在是看中了文炎敬这个人,便说:“夫人自小锦衣玉食,自是不知穷人家的苦楚。想来,人家一个寡妇,不彪悍些也很难护持着三个孩子长大吧?”
王若弗先是点点头:“主君说得有理。”后又来了个但是,“站在母亲的角度,我能理解她为了孩子们不得不逼着自己做个彪悍人,可若是给女儿寻未来婆婆……你瞧瞧华兰的婆婆就是了,那可真真是个胡搅蛮缠的!华兰那婆婆尚算有文化的,你还能略微跟她讲讲理,且袁家还有个公公在,好歹能压一压她。可那文家老太太,却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呀!你同她说理,她听得懂么?这世道又是孝道为大,家里没个公公可以压着她,文炎敬那孩子也不好顶撞母亲,你叫墨兰以后怎么办?再者说,我虽是个和善人,可墨兰到底不是我亲生的,也不在我跟前儿养大,你也不能指望我像为华兰撑腰一样去给墨兰撑腰吧?到时,你打算自己上门去同那文老太太说理儿?”
她这连珠炮似的炮轰了盛紘一通,搞得盛紘也哑口无言了,也明白了王若弗只怕是没看中文家的,只得问她的意思,“夫人这么说,可是心里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