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顾廷烨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被旁人家的小娃娃如此亲近过,当下便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长柏及时解救了他,将小弟弟一把抱了起来:“阳哥儿想学武做什么?好方便你上房揭瓦?”
小家伙在第一次见面且他十分有好感的大哥哥面前,被亲哥揭了老底儿,和只炸了毛的小奶猫似的,操着一口软乎乎的小奶音假装自己很凶的样子:“二哥哥最坏了!阳哥儿才没有上房揭瓦!”
长柏“呵呵”笑了两声,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小家伙的垂死挣扎:“那,是谁前些日子往四姐姐的抽屉了放了癞□□?又是谁爬到树上去下不来,最后在书上大哭大闹叫母亲来救你?还有啊,就昨日吧?是哪只旱鸭子非要学什么‘凌波微步’,结果‘凌波微步’没学会,反而‘噗通’沉下去,还是五姐姐下水救了你?”
他越说,小长栎的脸就越红,最后干脆拿一双小肉爪子捂住了脸,双腿在长柏身上蹬了两下,顺利从哥哥身上下来,一溜烟跑走了。
顾廷烨听完,也是忍俊不禁:“你家阳哥儿……这么活泼啊!倒很有我年少时的风采!”
长柏瞥了他一眼:“仲怀你也是中了举的人了,可别来了我家,反而和阳哥儿一个小娃娃玩儿到一处去,耽误了课业!”
顾廷烨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可比庄学究还像个老学究,不怪你娘说她生了个儿子像爹!”
长柏倒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有些诧异:“谁同你说得闲话?”
顾廷烨尴尬地“嘿嘿”两声,学了小长栎,一溜烟就没影儿了。
至于这话嘛,自然是从他大嫂嫂那里听说的了。
他大嫂嫂同王大娘子关系甚好,两人虽隔着十岁,却处成了好姐妹似的。再加上那位交游广阔的徐大娘子,三个人常常聚在一处或是打牌、或是闲聊。闺蜜夜话,自然难免会提起些有的没的的了。
酒饱饭足,叙旧也算叙完了,备得礼也都送了出去,顾廷烨便告辞回了宁远侯府。
至于另外准备给某个小姑娘送的礼嘛,现在人多眼杂,不适合单独送她旁的,免得坏了她的名声。反正之后的日子,知道科考之前,他与她日日都要一起上课,不愁没有机会。
第二日的课上,庄学究背过身子,在那里掉书袋子的时候,顾廷烨隐约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这动作,看起来娴熟得很,应该是做过很多次这样“偷鸡摸狗”的勾当了。且步履轻盈得很,柔韧性也不错。不怪人家想习武,若是真能吃得了苦,倒确实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此时,小家伙也现顾廷烨正盯着他看,便将指头摆在嘴巴前面,作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顾廷烨笑了笑,回给他一个同样的动作,示意对方自己并无意揭穿他。小家伙这便放心地趁着其他人认真读书的空档,偷偷摸摸钻到了顾廷烨的桌子底下。
顾廷烨有些好奇,这小人儿到底想干嘛,便也随着他胡闹。
却见阳哥儿在他的桌子底下等待了许久,终于逮住个墨兰呆看向窗外的空档,偷偷摸摸将一只有两个拇指大小的蟑螂,丢在了墨兰桌子上。又飞钻到了顾廷烨的桌子底下,好像无事生的样子。
顾廷烨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干咳了好几声。
墨兰听到动静,下意识就往他这边看过来。
等顾廷烨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便低头去看自己的书本。
随后——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将书塾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也包括庄学究。“阳哥儿这臭小子又来捣乱了?躲哪儿去了?快给我出来!给你四姐姐道歉!”
阳哥儿才不会坐以待毙呢!
从顾廷烨的桌子下面钻出来之后,他对着墨兰得意地做了个鬼脸,又和个小炮仗似的跑走了。
墨兰一边往旁边躲,一边抹眼泪。
她同母所出的长枫赶忙上前去,抄起墨兰的书本,将那蟑螂的尸体丢到了窗外。长柏则是相当娴熟地将自己的书拿了过来:“四妹妹嫌弃这本书的话,二哥哥这本给你吧!快别哭了!仔细哭多了伤眼睛!”
这熟练劲儿,说是这场景第一次生,顾廷烨都不相信。
想当年,这位四姑娘,可是把两个妹妹挤兑得没地方站。现如今,却是被个五岁的小娃娃给治得死死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晚间,被林噙霜和墨兰一顿哭诉搅扰得头痛不已的盛紘拧着眉头来到了葳蕤轩。“夫人呐……”
王若弗便殷勤的给他呈上了一碟子点心:“主君快尝尝!这是卫小娘最制出来的鲜花饼。外面的冰皮酥到掉渣,里面的馅儿是用鲜花做的,吃着甜而不腻,唇齿留香。保管主君吃了一个还想吃!”
卫小娘的手艺,盛紘是知道的。连带着她生的女儿明兰,都是个心灵手巧的。
口腹之欲让他将原本来的目的暂时遗忘了,品尝起这鲜花饼来。到果真如王若弗所说,唇齿留香,叫人吃了还想再吃。
一连吃了五个鲜花饼,将盘中的饼都吃空了,盛紘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夫人啊,这阳哥儿……”
王若弗又给他倒了杯茶,殷切地端到他面前,“主君喝口茶,这鲜花饼再好吃,总是甜口儿的,吃多了难免腻。这是段姑爷特意遣人捎来的明前龙井,你瞧瞧这色泽,鲜绿漂亮,好像让人瞧见那江南茶园似的!入口也是清甜可口,柔和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