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哼”了一声,“你救人没错。可你不自量力有错!你说说你,就游过几次水啊?就敢跳下去救人?更别说那小公爷比你长个两岁,又是男子,身量比你高了许多,你就敢保证你能拉得动人家?万一人没救成,倒和他一起沉下去了,你叫母亲怎么办?”
如兰想反驳来着,可想到在湖中的时候,小公爷刚开始被她托举到水面的时候因为害怕奋力挣扎,她确实险些拉不住他和他一起往下沉,便心虚地低下了头。
王若弗却并未就此放过她,“而且,如兰,你是个女子。这世道本来就对女子没那么宽容。多亏了你现在还小,若是你如今已经十三四了,昨日那事儿之后你就只能嫁给小公爷!若人家觉得你是故意行此险招只为嫁入国公府,怎么都不愿意娶,你除了一根绳子吊死或是去家庙青灯古佛,再没有旁的出路了!”
如兰到底年纪还小,又一贯是个心大的,哪儿能考虑到这些?听母亲说得如此严重,竟生生被吓哭了。
王若弗便抱住女儿哄,“如儿,母亲知道你心是好的。但是,母亲希望你下次行事之前,多考虑考虑自己,好吗?就像昨日,在场那么多人,我就不信就你一个会凫水的!若不是你动作快,许是那会游水的男子就下去救了!”
如兰讷讷应是。
翌日,去学堂的时候,如兰因为刚被母亲教训了一顿,整个人都有点蔫蔫儿的。
小公爷见了,只以为是她身子还没大好。一整节课都心不在焉地直往如兰身上瞟。
“元若,人家五姑娘身上是长了朵儿花么?你眼睛都黏在人家身上了!”课间休息的时候,顾廷烨调侃道。
面皮薄得很的小公爷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视线瞬间便收了回来,却无处安放。眼珠子转了半天,才低下头,落到了面前的书本上。“你别瞎说!”
顾廷烨见状,哈哈大笑。
明兰就坐在如兰旁边,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出。气哼哼地瞪了顾廷烨一眼。虽说在场都是一起读书的小伙伴,可他这话对小公爷没什么,却是在毁她五姐姐的清誉啊!被男子直勾勾地盯着瞧,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好巧不巧,她瞪他的时候,正面向前方笑得合不拢嘴的顾廷烨却突然侧了侧身子,恰好看到了小姑娘凶巴巴地瞪他的这一眼。
顾廷烨心说:果然是个披着羔羊皮的小狼崽子!
却也并未在意这个叫他作“二叔”的小姑娘的失礼。
散学之后,王若弗问家里的几个孩子,要不要同她去宁远侯府作客。
墨兰不知道是真的对外出交际产生了心理阴影,还是觉着既然不是大席面,对她也没什么助益,只说自己还有功课没有完成,并不大想去。
如兰本来也不想去,可听说母亲要带着弟弟妹妹去,又觉得母亲难得出门带着弟弟妹妹,所以她也少有和弟弟妹妹一起出门的机会,便说自己也要去。
明兰一贯是跟着如兰的,便也跟了去。
这次上宁远侯府作客,却是因着邵氏有了身孕。
虽然重生以来,王若弗跟邵氏关系还不错,也常常到宁远侯府看她,带着孩子们上门却是第一次。
这次带上了孩子们,只因民间有个说法,孕妇若是抱过身体强壮的男孩儿,肚里的孩子也一定会健健康康地出生。
因着顾廷煜身子不好,成婚近两年,两人喝了不知道多少苦药,才得了这头一胎。她自是小心无比的。
听了这个说法,又觉得满汴京没有哪个孩子比王若弗家的一对龙凤胎更祥瑞了。可她这一胎小心养着,自打怀上就没出过门。只得央了王若弗带上阳哥儿月姐儿上宁远侯府来给她蹭蹭喜气。
抱过了阳哥儿月姐儿,邵氏亲自送王若弗出门。
王若弗想着她近日卧床保胎,只说不必如此客气。邵氏却说躺了这许久,人都躺得快散架儿了,刚好下床活动活动。
于是,邵氏便同王若弗和孩子们一起走在了出府的路上。
路过前院的时候,却听得一道浑厚的男声:“说!你是不是又去逛那烟花之地了?”
没人应声。
不久后却传来了重物击打在人脊背上的声音。随后,顾廷烨语带讥诮道:“横竖父亲在心里已经认定,凡是家里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了,譬如去逛青楼了,去赌钱了,在外面把人家腿打折了,都是我顾廷烨的事儿,又何必浪费口舌再问?”
“你——你给我去祠堂跪着!”他这话却更激怒了老父,直接给罚他去跪祠堂了。
邵氏显得有些尴尬,加快脚步想将王若弗她们带离这里。
如兰却嘴快:“顾二叔这是被打了吗?怎么能打人呢?听着好疼的……”明兰却赶忙拽了拽她的衣袖。
那厢,顾候和顾廷烨却仍是听到了她们的声音。
顾候“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顾廷烨仍跪在那里,背脊却挺得更直了些。扫向明兰一行人的眸子中,满是属于少年人的骄傲倔强。
第25章
接着,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道女声,似是在劝顾候:“侯爷,二郎他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喝多了酒冲动了些。我给那人送些银子过去,平了这桩事便罢可,您就消消气儿,别罚二郎了,成吗?”
明兰听到这话,微微蹙了蹙眉。
来人听起来像是在为顾廷烨求情,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