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有人拿刀指着他,他也只能说爱她。
男人垂下眸子,声音里已经有艰涩之意:“另,还请皇上放心,公主对微臣……早已视若路人,微臣此生……不敢再奢望任何。”
好多次,他处于病痛难忍之时,都多想见见她,听听她的声音,他甚至不敢去想,再像多年之前那样抱她。
那么仅有的几次,设法见到了她,她都是那般决绝,恐慌,甚至带了厌恶与冰冷。
她不爱他了,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思念会让人变得越卑微,疼痛也会让人变得好脆弱,他无数次地想,若是死了,兴许会好过些。
长眠于梦中,可不可以在梦里与她和好如初?
老天,能不能有怜惜他的那一刻?
帐篷里安静的很,听得到外头辽阔的草原上西风怒吼,萧豫西瞧见晏杭低垂的脑袋,紧握着的手,他在颤抖,似乎是身体不舒服。
一瞬间,萧豫西甚至感觉到眼前的人也非常可怜。
明明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不是晏杭的那八年付出,就凭借先皇那昏庸的样子,朝廷早就被北翟打得七零八落了!
可偏偏就是这个狗贼先皇,给晏杭赐了婚。
萧豫西深吸一口气:“朕已经让人镇压了他的棺木,你放心,他这个人心术不正,一生只知道享乐,做尽坏事,死后也绝对不会好过。”
晏杭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便道:“微臣感念皇上体恤之心,吾皇英明。”
萧豫西摆摆手:“行了,回去吧,得胜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他瞧着晏杭这样,莫名有些不忍,甚至想哪一日写信问问阿月,是否真的对晏杭毫无感情了?
这个妹妹他才认回来不久,实则有时候不太摸到清楚她的真实想法。
萧豫西不知道的是,晏杭强忍着不舒服走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才进去就吐了一大口鲜血,而后喝了一海碗苦得令人作呕的药汁,强行睡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才又好些。
只是这一晚,晏杭梦到了书月,梦里她身披大红喜服,被人扶着一步步走上花轿,他拼命地去追,去喊,眼泪也要流尽了,却都未曾阻拦的了她上了那花轿。
第二日醒来,心中那股子后怕,痛苦,直逼得他心痛如刀绞一般!
只是他没有休息的时间,草草用了早饭便与萧豫西又开始研究地形战事,谁知道外头探子忽然来报:“报!!北翟与凌源忽然全军袭来,此时已经在十几里外!眼看着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晏杭眸子骤然锁紧:“他们只怕是不想再耗下去,若是耗下去我方还能通过巧计削弱他们的兵力,此番举兵打过来,便是想殊死一搏!”
萧豫西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两人立即把几位军中将领全部喊了过来,情急之下分兵三路,要将北翟与凌源人包抄了!
但中间直面北翟最强的那一部分骑兵的队伍却是重中之重,萧豫西直接要亲自上场!
晏杭却拦住了他:“皇上,您千金之躯是微臣等人的主心骨,您不能去最危险的地方!”
萧豫西瞧见晏杭脸上不太自然的脸色,明白晏杭的身体的确不太行:“朕心中有数,传令下去,立即整装出!”
这下晏杭也不能反抗,大军兵分三路,浩浩荡荡朝着北翟人打来的方向冲去。
晏杭却很清楚,萧豫西的作战方式过于激进,面对实力相当的人那是胜算很足,可北翟人残暴凶猛,只怕这样直面地去打,萧豫西的胜算不够!
他心中思量一番,下令:“李副将!带上五百人前去支援皇上!”
李副将一愣:“晏将军,这……”
若是他带上五百人去支援中路,晏杭这边怎么办?
晏杭眼神冷厉:“军令如山,即刻出!”
李副将无法,只能带兵掉头。
这一日打得昏天暗地,北翟人的确是怕晏杭的诡计多端,这才想到全力以赴利用自己与凌源人结盟一举打趴中原,最好拿了皇帝的人头,再乘胜打进中原,说不定就可以开疆扩土,成立的朝代了!
但他们没有想到,这一仗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顺利,晏杭对他们使用了火攻,也亏的是书月带头让人多送了些粮草之类的东西来,晏杭他们粮草充足,利用火球将对方的战马一个个惊得乱滚,北翟人被迫下马,可下了马之后,那战斗能力就弱了不少!
晏杭拖着病弱的身体,不停挥刀,那骑在马上惊慌失措的北翟将领怒喝:“不是说晏杭这厮数次大病么?怎的还这般强悍!老子打不过,老子还是打不过他!”
他气愤地冲着战马屁股狠狠甩一鞭子,举着大刀就朝晏杭飞奔过去,只恨不得今日就把这位令他们北翟人痛恨不已的晏将军斩杀!
晏杭余光瞧见那位北翟将军冲了过来,他并不怯懦,哪怕是嗓子里一阵阵快忍不住的吐血欲望,可还是举着长剑迎了上去。
两人见面就是厮杀,不过是十来招之下,晏杭一刀刺中他胸腔之中,可谁也没有料到,这人诡异一笑,猛地抓住了晏杭的剑韧!
晏杭体力几乎要透支,试图将那剑抽回来,却现对方将领诡笑着不肯松手,只短短的那么一刻,有北翟人趁机从背后狠狠地往晏杭身上砍去!
他早已是行将就木之躯,堪堪一刀,只砍得他骨头几乎都要裂开了,整个人猛地一震,手上乍然松开了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