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o章蒂拉日记
1982年5月2o日,对我,蒂拉·孔来说是个神奇的日子,当然,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孔娜,这是我祖父母唯一的坚持,但我不在乎,我的朋友们都叫我蒂拉。
好吧,言归正传,为什么这一天重要呢?不是因为52o代表我爱您,1982年的中国没这说法,而是就在这一天,我来到了我的塔拉庄园,就像《飘》里对斯嘉丽一样意义非凡的塔拉庄园。
后来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干过很多事,甚至还上过太空旅行,但这一切加在一起都抵不上它对我的意义。
我的塔拉庄园是个小村庄,隶属于河南林县,对,就是那个孕育了大名鼎鼎的红旗渠的地方。当然,比起红旗渠的名声在外,当时的它简直微不足道,后来因为薯片它换的名字“美美村”倒是更为人熟知些。
哈哈,这个名字让村里好多年轻或年长的绅士都尴尬,总觉得自己像被捆住了手脚。不过我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它一直都很美。
从我看到它的第一眼起,它就美得惊心动魄。蓝天白云,绿树红花,掩映在草木间的是低矮地方泥巴房。你知道那是怎样的泥巴屋吗?就好像那些比如说《大草原上的小木屋》、《红头安妮》封面上的那种泥巴房。
不,比它们更美。
当时我们就尖叫了,这就是我们想要寻找的精神乐土啊,没有被现代文明,上帝啊,这么描述是在侮辱文明,应该说现代化怪物污染的地方。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爱上了这里,这样美这样原生态的地方。
我们激动到要原地打滚的时候,房子主人过来跟安妮说话了。
安妮似乎认识村里的每一个人,每个人都跑来跟她打招呼,还有小孩子采了红色的浆果塞给她吃。这个跟她说话的老奶奶就往她手上塞一种不知名的豆子,挺香的,我们都吃了,虽然是只加了一点点盐的盐水煮的,但真的很香。
老奶奶很高兴,一直兴高采烈地比划着什么。
安妮也很高兴,叽里咕噜说着话。
呃,虽然我是华裔,从外表上看跟这里人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据说我祖籍距离这里很近,我爷爷奶奶说话地方口音应该和这里人差不多。但是抱歉,我一句中文也不会说,甚至完全听不懂。
我的同伴也一样。
所以我们只能等安妮和老奶奶结束交谈离开时,才能询问她:“你们在聊什么?”
“哦,王奶奶家要修房子了。”唐安妮兴高采烈,“到时候全村人都会来帮忙。他们家准备了好久,今年终于要盖房子了。”
我们也跟着兴奋起来,天啦天,我们从来没盖过房子,尤其是这种泥巴房,这实在太棒了。
“嗨,安妮,我们能帮忙吗?”我激动地主动请缨。
嗯,是这个成语吗?要知道我直到二十多岁才开始学习中文,虽然我的等级证书很高,但我还是难以相信我真的熟练地掌握了中文。
反正那个时候我很积极,我无法描述那种激动,我甚至还为自己找了个理由:“你不是说我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挣钱吗?这就是机会啊。”
其他人跟着点头,能够亲手制造泥巴屋,对我们来说是种奇的体验。
你小时候有没有用积木搭过城堡,有没有在沙滩上建造过自己的王国。据说所有小孩都没办法抵抗这种诱惑。
反正我很期待重温那样的时光。
村民盖房子很快,不用审批也不需要规划,定下日子杀了一只鸡,推倒旧泥巴房就算开始动工了。
我们摩拳擦掌,我们跃跃欲试,我们追逐村里唯一的中学生,呃,他也是这里最高建筑师——泥瓦匠的儿子,他好歹还能说几句英文。我们积极要求干活。
他为难地看着我们身上的衣服。
我誓,我们真的按照安妮的要求找了最破最旧的衣服,我甚至在衣服上还剪了洞。但很可惜,对于村民来说,这些衣服还是质量太好了。
结果那位年轻的助理建筑师,好吧,或者说叫小工更确切,却抓抓脑袋,给我们找来了一堆蓝灰色的工作服,还认真地强调:“是干净的。”
说着,他还同情地看着我裤子上的洞,好心表示,“你要不会补的话,我妈妈可以帮忙。”
然后,他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当时我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他是可怜资本主义的劳动人民日子不好过,衣服料子不禁穿,真惨。
嘿,真是要跳脚了。他懂什么啊,最上等的衣料永远是最脆弱的,甚至不能进水洗。因为不需要啊,总不能让我们一件衣服还要穿两三年吧。最多几次就不会再碰了。
安妮说这是资本主义消费陷阱,是巨大的浪费,故意降低商品的可用性。
好吧,这些都是后来的事。那个时候,我已经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了。
时间再拉回5月21日当天,我们领到干净的工作服穿上,然后被领去搬砖头。
砖头!
嘿,虽然当时的我们用中文来形容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我们不至于不认识砖头。
no!我们拒绝砖头,我们想盖的是泥巴屋,就是最原始最漂亮的泥巴屋。如果建筑材料换成了砖头,那这件事就毫无意义可言了。
不,是变得很糟糕,这个大自然庇护的美妙之地会沦为钢筋水泥的俘虏,灰扑扑冷冰冰,再无生命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