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呢。听到这儿时,大家集体惊叹,妈呀,照这么说,这玩意儿浑身上下都是宝,根本一点儿废物都没有了。
田蓝认真地点头:“当然,不然咱们国家为什么要花大力气引进呢?这就是个宝贝。”
大家伙儿集体来了兴,连老知青们都忘记要在人面前维持住不与对方为伍的高冷姿态,追着问对方开启的话题:“那我们也种油莎豆吧,这个可比种粮食划算多了。”
田蓝摇头,遗憾的很:“油莎豆虽然好种好管理,但是它非常难收。”
她伸出小指头,示意大家看她的小指甲,“油莎豆就是这么大的豆子,就像没有外壳的花生米散落在土里。而且它的根须非常的脆弱。我们收花生的时候,拔一把,花生果就随着根一块出来了。但是油莎豆不行,你一拔它的豆子就会掉下来,重滚回土里,得一点点的捡。比方说你种一亩地的稻子或者麦子,你一个人一天就能收获了。但是换成油莎豆的话,你得15个人齐齐上阵,才能收获,花费的人力成本太高了。”
这也是为什么中国是缺油大国,油莎豆现在就已经引进,却到半个世纪后依然是小众食品。
邵明叹气:“这油莎豆也太折腾了,就不能好好待在根上吗?”
田蓝摇头,正色道:“当然不行,它生长的目的又不是为了被人吃掉。果实容易脱落,埋在沙子里,等到第2年春天它又会自己芽了。”
知青们又高兴起来,他们半点都没被吓到,相当富有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没关系,我们人多力量大。我们有6oo多号人呢,一亩地15个人,我们起码可以种4o亩地油莎豆。种吧种吧,我们马上种,不是会自己芽吗?都不用育秧了,到时候直接移栽。种这种豆子的话,还可以挡风沙呢。”
田蓝却摇头:“你秋天把油莎豆收起来之后,地面又光秃秃的了,还怎么挡风沙?”
知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只有一人喊了起来:“不是还可以当草喂牛羊吗?那我们把它做成草原专门放牧好了,也不一定非要挖它的豆子呀。到时候它自己再重芽,都不用再补种牧草了。”
众人跟着高兴起来,对对对,的确是个好办法。都长一米多高了,到时候割掉一半,剩下的还可以挡风沙啊。
田蓝微怔,笑着点头:“这办法倒不错。”
她这话是由衷的,因为在此之前,油莎豆在她心目中的定义是优质的油料作物。它产量高,榨出来的油品质优,在贸易争端大豆危机中,因此成为网红。所谓的草能够喂牛羊,不过是附带价值而已。
现在换个角度想,直接用人家的草展畜牧业,也很可啊。油莎豆又叫油莎草,听名字就知道,它的草产量很可以,加上营养全面丰富,的确是养牛养羊的好材料。
65届的知青一开始还跟着欢欣鼓舞呢,后面田蓝夸人家的时候,他们当中又有好多人开始酸溜溜。
呵呵,66届的孩子就是不懂事,完全不知道展油料作物究竟有多重要。是一顿红烧肉让他们吃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吗?
哼,好好寡上两顿,他们就知道肚里有油有多重要了。
冯祥生指着杜忠江道:“不就是不好收割吗?让我们老杜想想办法,弄个的收割机。我就不信了,好好的豆子非得只收草。”
他的同伴们立刻跟着点头:“就是就是,你们以为国家花大代价引进这么好的东西就是为了当草吗?”
知青们面面相觑,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这个,水花生跟水葫芦不都是特地引进过来当猪饲料的嚒,都是草。
然而人到了地方,面对前辈,求生欲本能上线,他们只好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可是豆子被挖了,用什么挡风沙呢?”
老人们立刻恨铁不成钢起来,集体大摇其头:“你们就不知道多种点间断地收豆子吗?一行一行地间隔,这风沙还能刮起来?”
说完,前辈们站起身,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捋起袖子就着月光继续干活。
七月半中元节算个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苍生大于鬼神。革。命人无所畏惧!
田蓝摊手,她还能说什么呢,这要命的胜负欲。好吧好吧,你们加油吧。
别说,这主意似乎还不错。多种点儿,这样就可以挡风沙和丰收两不误了。
到时候,方便好用的油莎豆收获器一旦明成功,那推广全国都有希望。
可惜现实永远与理想永远存在着马里亚纳大海沟。尽管杜忠江有心配合同志们的壮志雄心,奈何他一个连油莎豆都没见过,更加搞不清楚油莎豆全株到底长什么样的人,又上哪儿做收获机呢。
所以,万般无奈下,老人被人抢了先机。
事情是这样的,半地下温室大棚设计者田蓝,施工指导是施工队的林师傅。这两人一个是门外汉,另一个干脆就没见过大棚,完全是图纸怎么画,他就怎么搭框架。
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理论与实际的差异。
挖出一米深的半地下室后,林师傅安排大家挑选出大石头准备开始砌石头墙。就在大家捋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时,66届的知青主动找到了田蓝,只问了一个问题:“大棚的排水沟安排在哪里?”
冯祥生等人觉得他问了个傻问题,排什么水啊,有水可以排吗?他们到西大滩这些天,愣是一滴雨都没下过。宁甘宁甘,您可真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