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穿越过来后还真没剪过头。
旁边知青就笑她:“那你还急着洗头,你应该剪好了再洗,这样不容易有碎头。”
田蓝一本正经道:“那不行,太脏了,到时候满屋子都是灰。”
大家哈哈笑,围着她帮忙出主意,有的说剪个童花头,看上去精神。有的讲还是要留小辫子,扎成两个小辫也凉快。
田蓝笑咪咪道:“不,我就要剪短的,越短越好,这样才方便。”
其他人点头,嗯,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方便干活就好。
戴金霞真是做了十足准备才支宁的,她跟理店的师傅学过剪头,无论是简单的男士平头还是女士型,她都能拿出手。
田蓝也不讲究什么想通过型让脸看上去更立体小巧些之类的,她只要头完完整整的剪下来就好。
戴金霞要收拾碎的时候,她伸手要了,认真道:“给我,我要好好留着,我还想看看干将莫邪是不是说的真的,把头跟指甲投入到火炉里,就能够锻造出宝剑。”
周围人都笑得厉害,这肯定是传说啦,又没任何科学依据。
田蓝煞有介事:“不试试怎么知道啊?”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拍着脑袋道:“哎呀,我要去找曾技术员。说好了回来就找他来着,结果我给忘了。”
大家赶紧催促她:“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事。收完的麦子,咱们还得再播种呢,可得下足了肥料。”
田蓝随手将头塞进衣服口袋,笑眯眯地拎着手电筒走了。
快到拐角处时,她才灭了手电筒,敲了门询问:“请问,这是菌肥厂曾技术员家吗?”
屋里传来女人的说话声:“啊,你找错了,曾技术员家在那头。他们菌肥厂的都住那边。”
田蓝笑道:“那老师你给我开个门,给我碗水喝成不?我有点渴了。”
孔老师过来开了门,瞧见田蓝的脸时,她面上显出了无奈的神色,轻声道:“你喝了水赶紧走吧,我现在情况不好,别连累了你。”
田蓝作出茫然的模样,直接走进屋,漫不经心道:“连累啥呀?”
孔老师没说话,只倒了一杯水送到田蓝手边:“喝吧,温度刚刚好。”
田蓝笑眯眯的,接过水,一饮而尽,然后咂吧嘴巴感叹:“这水真甜。”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用皮筋扎了的头,直接推过去,“我不能白喝你的水,这个,就当是交换吧。”
孔老师这才盯着她剪得短短的头看,焦急不已:“你这孩子!快,拿回去,我不需要。”
田蓝脸上笑容不变:“剪都剪了,我也接不上去。头没了可以再长,人被冤枉了,总有一天可以洗刷冤屈。就是我们伟大的领袖反围剿时也曾被排挤,一直到后来才确定他的领导地位。人生的路,长着呢。活着,咬牙活下去,是非曲直终有一天会有明断。谁是铮铮君子,谁是魑魅魍魉,终将会在阳光下大白于天下。”
她笑着拍拍手,朝孔老师微微欠身,“您忙着,我得找曾技术员有事,再见。”
她推门出去时,迎头撞见了冯祥生。后者见到她,下意识地将手上的东西藏到了身后。
田蓝没询问对方的来意,反而先笑着解释:“我找曾老师呢,结果跑错屋了,讨了碗水喝。你也嘴巴渴了吗?”
冯祥生赶紧点头:“是啊,是啊,天太热了。咱们收完麦子可得赶紧下雨啊。”
田蓝反对:“那还有蚕豆没收呢?”
冯祥生不假思索:“蚕豆外头不还包着壳呢,你还怕在地里芽啊?”
田蓝笑道:“这也是啊,那还是赶紧下雨吧。也好种庄稼。”
两人就像闲聊一样打完招呼,各自散开。
田蓝假装没看到冯祥生手上抓着的草帽,冯祥生也没追问怎么她会连曾技术员的家都找错了,就心照不宣。
哎呀呀,田蓝一边走一边感慨,自己做事还是不接地气。明明是女同志,居然对女同志的了解还不如男知青。
就说这个孔老师的阴阳头问题吧,她弄个辫子让人家想办法变成假套在脑袋上,那技术难度该有多高啊,哪里是帮忙,简直就是给人添乱。
像冯祥生拿来了草帽,就合适得不行。宁甘的夏天太阳大,日照时间长,谁出门不带草帽不包头巾?太正常不过了。
她拍着自己的脑袋,一路走到转弯处,迎头又撞见了熟人。
杜忠江跟他弟弟站在电线杆子下,正伸长的脖子往前看。
田蓝心念微动,笑着打招呼:“乘凉啊,那你们可小心蚊子,我先回去了。”
宁甘地区昼夜温差大,白天那么炎热,晚风吹在人身上,却带着徐徐凉意,还混杂着不知名的花香。
这样宁静的夏夜,实在值得一夜好眠。
因为我们都在爱与善意中长大。
第27章六十年代好种田(捉虫)
不知道是宁甘地方偏僻,距离全国运动中心太过于遥远,革。命之火燃烧起来不容易;还是军垦农场的要工作,是保证粮食丰收上下,领导多一心扑在夏收夏种上,使得革命运动缺少有力的支持,难以壮大;又或者这场运动早期的特点就是枪。杆子单方面碾压收割杆子,普通民众的参与度其实不算高。
总之,麦收时节田头生的那出游。行闹剧,就像是不合时宜的滑稽剧演员跑错了剧场,在遭受了观众的奚落嘲笑之后,不得不灰溜溜地赶紧夹着尾巴躲到了角落里,没能再掀起大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