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睡眠质量好,包括田蓝在内,即便外面的风像是要毁灭整个世界,大家也能欢欢喜喜地睡。
结果等到第二天再睁开眼,众人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都4月份了,宁甘的天亮得有这么迟吗,还是外面乌云密布,要下雨了,所以才看不见半点天光?
哈哈,那太好了,春雨贵如油。尤其对农场来说,这场春雨来的太及时了。下了雨,万物就生长啦!他们出来时,团部农场的老职工还说就怕春旱哩。
外面传来了呼喊声,打断了少女们的盲目乐观:“娃娃们,女娃娃们,都在里头吧。别急,马上就给你们把沙子扒了。”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小姑娘们瞬间呆若木鸡。沙子,有沙子什么事?
事情可大了。
昨天刮了一夜的风,在他们酣眠的时候,沙丘已经悄无声息地堵了她们的门窗。所以她们才看不见外面的太阳。
女知青们集体傻眼,天哪!沙子真的能把房子都给盖了呀。
田蓝同样囧。
她虽然来过沙漠地带,但那基本上是旅游性质。况且几代人治理沙漠的成绩是白挂在那里的吗?好多沙漠都被消灭了,本地老百姓都好些年没感觉到满天飞舞的狂野了,何况是她。
呵呵,结果她跑到6o年代,当真长见识了。她被沙子给淹了。
农场职工对付这种事情已经驾轻就熟。他们甚至连咒骂老天爷都顾不上,就轻车熟路地扒出一条道来,好放这群种树的娃娃出门。
戴金霞她们看到天光,第一反应不是捂着胸口,谢天谢地,而是尖叫着跑出门:“要命了,咱们种的树!”
跟过来帮忙的男知青也回了神,追在女孩子们的后面跑,嘴里大喊大叫:“我的胡杨啊!”
完蛋了,1ooo多棵胡杨呢,1ooo多个瓶瓶罐罐呢。要是都被这场风刮跑了,那他们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呜呜呜,他们对不起辛辛苦苦给他们凑瓶瓶灌灌的农场职工,他们也对不起不辞辛苦,到处为他们搜罗容器的高连长。
农场职工看着一骑绝尘而去的知青们,集体目瞪口呆。天啦,这群娃娃该不是打了鸡血吧?咋一个个关注的重点都不跟别人一样呢。
种树师傅跟在后面喊:“莫慌莫慌,莫得事情的。最多树长不活,罐子肯定不会丢。”
老师傅没吹牛,大家跑到昨天植树造林的沙漠上,惊讶地现这里的情况居然还好。虽然扎进沙子里的麦草被吹的有些东倒西歪的意思,但是,但是里面的胡杨苗居然还挺立在沙子外面,没有被沙漠淹没。
天啦,太神奇了。小树苗才多点高,随便来一场风,沙子就能变成它们的坟头了。
种树师傅自豪的很:“你们以为呢?当咱们的沙障是摆设呀。告诉你们,多少人做过测试的。甭管风沙多大,这中间种树的位置,沙子的起伏都不会过1o公分。还盖住树呢,怎么可能?”
沙漠上现在的风也不小,吹得大家眼睛都睁不开。然而风沙里的小胡杨,当真屹立不倒。
大家顿时信心十足,不用师傅开口招呼,就召唤同伴:“走走走,咱们赶紧设沙障去。”
哎,就是麦草谷子秸秆太少了。否则的话,即便一时半会儿没容器种树。单是插上这样的沙障,农场房子也不会被沙子给淹了。
田蓝人背着风干活,笑着跟大家普及沙障的知识:“也不是非得麦草秸秆,其他材料也行。比方说,芦苇,芦苇紧紧地扎在一起,插在沙子里头也可以做沙障。”
她有位师姐工作以后进村扶贫。当地的野芦苇特别多,已经达到了成灾的地步。原先收购芦苇的小造纸厂因为环保问题被关停了,芦苇销路没销路就没人收割,结果成了生态灾难了。
师姐请她导师帮忙,然后熟人托熟人,当地芦苇就被运去沙漠当沙障,帮助造绿了。
听说效果相当的可。
大家都来了精神,那好啊。团部农场那边就有好多芦苇。到时候他们多割一些,多做出沙障来。
薛秀琴担心:“那咱们种树的容器不够用怎么办?”
冯祥生信心十足:“你怕啥?高连长说能给咱们找到就肯定能找着。”
领导干部还真没辜负知青的期待,到了大漠孤烟,好吧,没有烟,但长河落日圆(至那个河,你就把沙子想象成河不就结了)的时候,高连长出现了,带着一堆瓶瓶罐罐。
众人出欢呼,3o亩,再来3o亩防风林,绝对不成问题。太棒了,只要材料充足,他们就有信心把这一片的树全都种出来。
只是天要黑了,今天他们的任务是做草方格,树苗没有运过来。大家只好先回去,准备趁着晚上将营养液灌进瓶子里,明天他们就能直接行动啦。
一个白天的功夫,勤劳的农场人已经将堵住他们门窗的沙子扫得干干净净。
即便今晚很可能会再有风,待到明早起来的时候,沙子又会淹没了门窗。但是,这是他们的家,只要条件允许,他们都会收拾得清清爽爽。
男知青们跟女知青打商量:“咱们一块儿做吧,人多力量大。你们配营养液,我们往瓶子里头灌,多省事啊。”
戴金霞等人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直接拒绝:“不行不行,你们都住在人家里,万一小孩子打翻了瓶瓶罐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