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烨安慰地揉了揉容真的背心,“你还有我。纵使是痛不欲生,苦不堪言,你都还有我。”
永烨的怀抱和温度总是能带给容真安慰,“嗯。”容真紧紧地抱着永烨,汲取着他的温度道。
过了许久,“真儿,眼下诸事已矣,你身上的万劫咒,是时候除了。”
若是永烨不提,容真甚至都忘了这事。盼真、古修霖、大家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让他活着。这也是永烨的期望,甚至是自己的期望,他怎能辜负!
“嗯。”他答道,“昆仑山灵气丰沛,我们回昆仑山吧。”
“好,我这就带你回昆仑山。”
由于容真一死昆仑山便被冰封,以至于数百万年过去,昆仑山仍保持着容真离去时的模样。
容真望了望山颠的那片月下白花海,推开大门回到了那充满各种熟悉气息的地方。“我回来了!”容真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寒阙宫,静静地道。
永烨上前搂了搂容真的肩,“我们开始吧。”
在永烨的期望和守护下,容真开始清除万劫咒。
只见容真缓缓闭上双眼,霎时,容真的周身泛起耀眼的金光。紧接着,一股又一股的黑气便逃难似的从他的周身窜出,或奔向天地或不舍离去似的围着他盘旋一两圈之后化为虚无。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很久,从容真体内窜出的黑气未有丝毫减少的趋势,然而容真周身的金光却越来越弱,一旁紧张注视着容真的永烨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可具体又说不上来。他想帮他,却又怕适得其反。
于是待永烨的心情由紧张变成焦急,脸色煞白的容真只觉心中一痛嘴角逐渐溢出了血液。当那深红的颜色印入永烨眼底,容真周身的金光连同黑气也戛然而止。
这本该是值得庆幸的信号,说明容真体内的万劫咒已尽数除尽,可不知为何,随着这信号的出现永烨却觉得心慌到极点。
同样,作为当事人的容真也感觉到万劫咒已不复存在,然后当他睁开眼的瞬间,一股腥热连同莫名的恐惧猛地升到了他的喉咙。
容真这才觉察到虽然万劫咒是离他而去了,而同时,离他而去的还有自己的体温连同生命力。
“是心弦!”容真惊道。
谁也未料到,心弦会在此时要他的命!他要死了!这是容真此时真切、唯一能意识到的事实。
他突然生出将他淹没的恐惧。顾不上将涌至喉咙的鲜血吐出,他急忙将视线投向永烨。于是乎,几近黑色的血液霎时从容真的眼、鼻、口、耳里涌了出来。
那触目惊心的画面几乎成了永烨永远的噩梦。在容真看向他的那一瞬间,“真儿!”永烨大叫道扑到容真身边。
“真儿,别吓我!”永烨像是对待一件一碰就会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容真揽入怀中。
然而,就在将人揽入怀中之后,最令永烨感到恐惧的事生了。便是他意识到怀中人的身体已毫无温度,并且他已感受不到容真的脉搏甚至是心脏的跳动。
“真儿,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回答我,求你了!”永烨的声音抖得十分厉害,配合着声音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给容真输送灵力的手也抖得十分厉害。
可任凭他是第七神又怎样,拥有十神器之能又怎样,他用尽了所有能力,却无法挽回容真的一点体温。
容真先前本来是无比惧怕且焦虑的,但当手触到最想触碰的人,容真毫无由来的焦虑才似乎落到了实地。然而身体与心情一放松,像涨潮的海面一般,绵延不绝的腥热如同潮水一般从容真的喉咙中涌了出来。
容真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竟然会有如此大量的血液,让他怎么吐也吐不完!可怎么能不吐完呢,永烨在他耳边不断唤着他,他怎么能不回答呢!他还有无数的话要对永烨说,可血怎么就是吐不完呢!
容真从未有过急哭的情感。像他这样的神怎会有急哭的时候!然而事实却是,他现在确实急得哭了。因为他感觉到他的双手似乎抬不起来了,虽然永烨在拼了命地给他输送灵力,拼了命地想挽回他,然而却还是不能阻止他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气力流失的度。
很快,容真已听不到永烨的声音了,前一刻对他来说模糊、冰冷的世界在此刻犹如燃烬的蜡烛般,除了渐渐失去温度犹如烛泪一般的身体,他甚至连黑暗和冷都感觉不到了,因为他已不存于世了。
古修霖不是说过你不会有事的吗?!“真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真儿!”
就在永烨被悲痛淹没变得歇斯底里的时候,揽荷、白凤、羽儿一行人赶到了寒阙宫。
见到眼前状况,意识到生了什么的白凤立即念动真言,一根白色的丝线便从他的心口显现,接着迅飞入了容真的心口。
“固住他的魂魄!”白凤道,“我的心弦能暂时压制师父的心弦,可保他一时肉身不死。”
永烨似是重获希望,立即按白凤说的去做。
“暂时压制?”揽荷不由问道。
“不能清除吗?”羽儿接着道。
“我能力尚浅,天赋也不足师父,能炼化心弦已是不易。何况若是我凭若凭蛮力清除,不能保证它不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玉石俱焚。”白凤解释道,“眼下,只有先保住他的肉身和魂魄,再尽快寻找清除心弦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