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两个玉做的小人儿,一高一低地相互望着。许久,微风拂过,小思昙水汪汪的大眼闪了闪,甚是好看的小嘴儿一弯朝小公子笑了起来。
小思昙本就生得好看,一笑起来,眼角便弯成了月牙儿,眼里也跟着闪起星光来,更是好看得不得了。见此,小公子的心突然噗通跳了一下,不由眨了下眼。
聊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一老一少才领着两个小人儿去见太师和夫人。丫头和张嬷嬷有意将两个小人儿放在一处。这放在一处,便成了一对璧人儿,别说夫人了,就连太师见了都欢喜。忙问小思昙:“你叫什么名儿啊?”
小思昙不过五岁,如今离了家人看起来却丝毫不怵。见太师问话,便两手一抬朝太师和夫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软软糯糯道:“小的名唤思昙,见过大人与夫人。”
这一来,太师和夫人便更喜欢思昙了,忙吩咐人给思昙做饭食、衣物。
高人说常伴左右也没具体讲怎么个常伴法,喜欢的紧了便干脆认小思昙做了义子,让小思昙像兄弟那般从此陪小公子同吃、同住,同行。
说来也神了,自从小思昙进了太师府,小公子便从三五天病两回变成了十天半个月病一回,夜里不梦怔了,白日不嗜睡了,连食欲也增了。见状,全府上下高兴得不得了,围绕在太师府上空的阴郁因小思昙的到来终于散了。
是年,小公子年满五周岁,生日宴上,太师给小公子赐名“宁”字,愿他一生不求富贵,安宁、平安便好。
这日,太师从朝中归来亲自教左宁与思昙识字。左宁前几日才离开张嬷嬷的怀抱开始下地走路,且话都说不利索,别提识字了。结果可想而知,握都是太师亲手教了半天才学出个模样。
再看思昙,明明六岁不到便无师自通,写起字来老墨秀,赏心悦目。
见自家亲爹朝思昙投去的赞赏目光,再对比看向自己的无奈,左宁第一次生出了烦闷的情绪。见下的左宁二字怎么写都是歪歪扭扭的蚯蚓,跟思昙简直没法比,便气得扔掉不想再写了。
左宁心中不管生了什么情绪,脸上总是表现不出来的,与俗话说的面瘫类似,但他是长得贼俊的面瘫。
思昙见左宁面无表情地扔掉了,也不知他在想什么,见他握困难以为还是没学会握,便移到左宁身后握住了他的手,然后重将放在左宁手中,对左宁道:“我教你罢。”
思昙亲手纠正了左宁的握姿势,又带着他一一划地写了一个左,接着又写了一个宁,然后便放开了左宁的手,“你再自己写一个。”
左宁看了看手下白纸上端端正正的二字,又看了看一旁歪歪扭扭的蚯蚓,又第一次生出了高兴的情绪。立即学着思昙教他的那样一一划地写了一遍,但结果差强人意。正觉得心灰意冷之时,思昙那只暖暖的小手又握了上来,提道:“不要着急,慢慢来。”
一来二去,两个时辰过后,左宁终于靠自己的力量写好了自己的名字。看着白纸上端端正正的左宁二字,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立即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也终于对自己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不由看了看身旁的思昙,而思昙正朝自己笑着,不仅模样好看眼里还充满着对自己的欣赏,心内突然噗通一下。也不知怎的就抓起思昙的手。
见状,思昙立即愣了。
这也不怪思昙反应大,旁人眼里都以为他们只是两个牙都没长齐的幼子,可事实呢,左宁是高高在上的战神,天界二皇子。而死昙却自认为自己是一株活了一千多年的野草,他如今化身幼童伴在左宁身边只是单方面的报恩。
再者,不说左宁前世,就拿这世来说,思昙进太师府一年有余,几乎每时每刻陪在左宁身边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连睡觉都是守在床边的,加上义兄的身份,怎么来说也能生出点兄弟情谊吧!
可左宁呢,与前世那般始终没正眼瞧过思昙。说左宁痴呆吧,他有时挺清明的,也能跟旁人说话表达自己的想法。偏偏对思昙,一个字也不说,有时只是无意中瞥一眼就移开,或是瞥一眼便神情恍惚,连走路都是刻意绕着死昙走,给思昙的感觉就是他连碰都不愿碰思昙一下。
思昙自觉身份卑微,前世自己在左宁眼中是一株野草,这世虽不是野草,但挂名义兄,实际上只是被买回来的侍童,连书童不,他觉得自己连野草都不如。
平日里,左宁不待见他,他便尽量不碍他的眼,白日悄悄跟在身后,或是远远望着。夜里大人说的是他俩同睡,做过样子后便移到床下打坐。必要时,比如张嬷嬷早晨睡过了他偶尔帮左宁更衣洗漱,左宁摔倒了旁人未来得及时扶他起来,生病了输仙气等。
今日亲手教他写字也是平日那般的必要之举,左宁一向对自己爱搭不理。可没想到今日,左宁竟主动握了自己的手。虽然是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阴冷,像是要打人似的,但也足够思昙惊讶了。
以左宁的脑回路,他怎知自己为何要抓思昙的手,可能是觉得思昙的手很软很暖和又香香的,抑或是思昙的手很厉害,竟能教自己写字。见思昙一愣他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眼睛不由瞟到了白纸上的思昙二字,立马将塞在思昙手中,正了正姿势,抬起思昙的手便写。
见白纸上渐渐出现的狗爬一般的思昙二字,思昙便又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