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坚城,和朱瞻墡率领的朝廷边兵野战厮杀吗?
朱高煦只是思索片刻,就赶紧摇头,将这个危险念头抛出脑海。
还未到山穷水尽时候。
指不定朝廷边兵全力攻城之时,白莲教乱兵从后掩杀而来,将他们堵死在城墙下。
到时两边夹击,将朝廷边兵扼杀在乐安州城下呢?
朱高煦还有着一线幻想。
回绝掉唐赛儿所求,朱高煦命令被折腾三天两夜、疲惫欲死的叛兵赶紧修葺城墙。
务必要严防死守,拒敌于城外!
接下来三日,朱高煦度日如年,经历了从幻想,到暴怒,到绝望,到崩溃的全过程。
每日白天,蓟州辽东兵和大同宣府兵轮番出动,骚扰城下,令他一刻不得安宁。
而到了下半夜,那些诡异盾墙总会准时出现在城墙底下。
只是见过诡异盾墙,还有命活着的兵卒,寥寥无几。
朱高煦询问之下,各种各样玄奇古怪的说法都有。
诡异盾墙准确无误三轮炮弹洗地,先开花弹大量杀伤城头上的值守兵卒,接着火龙烧遍城头,最后城内燃起大火。
朱高煦没有一个晚上能睡安稳觉。
叛兵更是早已崩溃。
每个白天夜晚,在对方骚扰冲锋之时,总有零星叛兵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纵身一跃,从城头跳落下去自杀。
乐安州城内几乎快烧成白地,城头上到处都是兵卒被烧死留下的隐隐人形痕迹。
更为可虑的是,叛兵之中怨声载道,谣言四起,都隐隐传入朱高煦耳中。
有些叛军将领,承受不住压力,在私下勾连,想要捉住朱高煦出城投降。
朱高煦犹如笼中的困兽,疑心大起,日复一日越暴躁。
身边更是安排了上百名贴身护卫不离寸步,唯恐自己被当成了邀赏的俘虏。
甚至,朱高煦对身边的这些贴身护卫,也是不敢尽信。
每日战战兢兢不敢出门。
终于,压垮朱高煦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
驻扎于城外的唐赛儿,见朱高煦不敢出城与自己合力一战,也顶不住压力了。
差遣信使入城报信。
白莲教乱兵营中粮草将尽。
若是汉王再不敢奋力一搏,她身为白莲教主,必须为手下五万教众负责。
只能率领白莲教乱兵远走,寻找一处容身之地。
唐赛儿的信,犹如晴天霹雳,落在朱高煦头上。
自己已濒临绝境,若是白莲教援兵再离开,再无翻身机会了。
完全失去希望的手下将领,恐怕会兵变攻破汉王府,将自己抓住出城献俘。
搏一搏,还有机会自行车变摩托,不搏,束手就擒而已。
朱高煦犹如快输光筹码的赌徒,早已忘了,三日之前,自己还在誓赌咒,绝不出城与朝廷大军野战。
朱高煦换上一身干净威严的帝王服饰,时隔三日,终于再度跨出汉王府大门。
对着守在外头的叛军将领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力图想要将他们的斗志再度激出来。
画大饼,许大愿。
汉王军加上白莲教乱兵,足有近十五万之众,怎会杀不过区区三万的朝廷军队呢?
况且,对方主将,只是个二十出头乳臭未干的小儿而已。
只要杀了朱瞻墡,兵临北京城下,在场之人,人人封侯,福荫妻儿,爵传子孙,永世不绝。
只是这番原本能令叛将们耳热心跳的话语,如今还有几人会信,就很难说得清了。
封堵了近十日的乐安州城门,终于从内而外,主动拆除堵门巨石,城门大开。
乐安州叛军,士气低靡,脚步虚浮列队而出。
背靠着高耸乐安州城,列队而立。
虽说军容不怎么样,但近十万人,尽数列于荒野之上,还是乌泱泱一大片,让人颇有些压力。
白莲教这边,唐赛儿也率领着五万乱兵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