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脸色白,看着州城内越来越大的火势,几乎疯狂。
乐安州可是自己安身立命之处,唯一的地盘。
若是尽被烧毁,自己还有何处可去?
“救火!除了上城头守城的兵卒外,所有人起来救火!”
城墙外,第三轮齐射过后,工匠解下腰间皮囊,将清水浇淋在灼热炮管上。
嗤嗤声响,腾起一大团白雾。
炮管快冷却下来。
工匠们不顾余温还有些烫手,用黑布套好炮管和底座,重新背回背上。
草莽豪杰也捡起钢盾,护持着工匠快后撤离开战场,回营寨而去。
打了这么久,四更都还没结束,赶回营寨,还能美滋滋补个回笼觉。
至于乐安州城,今晚指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天亮没多久。
万显富大全营寨中号角连营。
还有一万三四的蓟州辽东两镇兵马纷纷出营,列队向乐安州城逼近。
这些兵卒士气虽然低落,可只是撑个门面,还是能做得到的。
万显富大全早就得到朱瞻墡的指令。
他们只需要每日早早起来,带兵骚扰乐安州城就行,并不需要他们攻城。
昨晚的动静他们也有所闻,只是隔着更远,完全摸不清生了什么事。
似乎襄王军半夜偷袭了城池,两边还动用了火器。
可也没看到大同宣府营寨有大军出动的迹象。
然后就是乐安州城头燃起大火,整座乐安州城火光冲天,喧闹到天亮才渐渐止歇下来。
蓟州辽东兵的动静,把救了一晚上火疲惫欲死的叛兵吓个半死。
唯恐他们趁机强攻,报复昨日主将死于墙头的羞恨,只好强撑起一天一夜没睡的身躯,凝神戒备起来。
万显富大全也是狠人。
每隔一刻钟,突然就鼓声大作,冲杀声四起。
蓟州辽东兵对着城墙起绝命冲锋,然后在一箭之地刹车,打了个弯又退回原处。
可怜城头上的叛兵刚靠着箭垛刚迷糊睡着,马上就被惊醒过来。
一日之间,从早到晚,如此闹腾不休。
叛军从朱高煦到最底层还没洗干净泥脚的小兵,一个个都双眼通红,神经衰弱。
整个人脚都是飘的,浑身软绵绵提不起劲。
蓟州辽东兵如此折腾,自己也累得不轻。
直到夕阳将落,这才鸣金收兵,回营寨匆匆吃过饭,分头钻进营帐呼呼大睡。
而这时候,休息一天的大同宣府兵,在柳溥纪辛带领下,燃起火把,也向乐安州城逼近。
营寨门口,石亨在朱瞻墡身后半步,恭敬抱拳低头:
“殿下疲兵之计,果然大妙,是末将看的浅了。”
“叛军被如此折腾两天一夜,想必已经没剩多少抵抗之心,柳将军和纪将军再骚扰半个晚上,突然下令全军攻城,今晚必将轻松拿下乐安州城。”
“白莲教乱兵已到百里之内,明日就能到达此地,却是迟了,哈哈哈。”
“末将佩服!”
朱瞻墡含笑摇头:
“不,你想的还是浅了,今晚不攻城。”
“叛军就算再疲乏,也是坐守坚城,我军强攻伤亡必大。”
“耐心,要有耐心!”
“总有些人,明明多耗上两三日,就有更轻松简单的方法可以解决问题,却宁愿冒险急于求成。”
“等着看吧,我这二叔,会乖乖弃坚城而出,寻求决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