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脸上浅笑,却是暗暗朝黎叔林比划了个询问手势。
黎叔林轻轻点头。
城头上那些大将军炮摆放的位置,已悉数被他记在心里。
抬手对着城墙古怪竖起大拇指,左右眼分别用单眼观察。
城头高度,距离,有殿下教的拇指测距法计算方法,很简单就能算出需要的倾角。
好半晌黎叔林才忙碌完毕,掏出草纸拿着炭笔迅记录。
石亨好奇凑近脑袋。
只见满纸稀奇古怪符号,除了一竖的能大致看懂外,其他符号圆溜弯曲,迥异于华夏汉字。
“诶?叔林,你鬼画符干嘛?难道你们安南有巫术法咒,施法之后,就能轻松轰破城墙?”
黎叔林讪讪正要作答,朱瞻墡一鞭子轻轻抽在石亨马屁股上。
笑骂道:
“关你屁事,术业有专攻,凑啥热闹呢?”
“两天后白莲教乱兵前来,有你表现的时候。”
石亨讪笑,恋恋不舍移开目光:
“殿下,那白莲教不是。。。。。。”
朱瞻墡这下马鞭直接朝他盔甲抽去,勃然变色:
“别自作聪明,石亨!”
“按孤说的去做!”
石亨大骇,这才意识到自己最近和殿下越混越熟,有些逾越了。
浑然忘了殿下的杀伐果决。
不敢躲闪硬生生挨了朱瞻墡一鞭,慌忙滚下马来,单膝跪地:
“殿下,末将言行不端,求殿下责罚!”
朱瞻墡看黎叔林已经忙完,没好气冷哼一声:
“还不滚上马来?准备回去了!这次过错暂时给你记着,下次若有再犯,两罪并罚!”
石亨松了口气,没脸没皮爬回马背上,总算老实下来。
回去路上,纪辛落在后头,若有所思暗暗打量。
按理说石亨是大同守备,襄王未确定能登基前,和石亨并无从属关系,石亨以骁勇着称,性格暴烈张狂,刚到大同没多久就闯下不小名气,名声都传到宣府,他何必对襄王如此恭顺?
只因为那次塞外的患难之旅?
还是因为郑王朱瞻埈已死,襄王上位板上钉钉,石亨提前巴结?
抑或,石亨早早就投效襄王麾下?!
石亨刚刚那句白莲教,为何会引起襄王雷霆震怒?
襄王说的下半夜还有一场好戏,难道襄王想要趁夜强攻乐安州城头?
可是攻城器械丝毫未备,蓟州辽东军好不容易造出来的也都被大将军炮砸烂,襄王拿什么强攻城头?
大将军炮轰下来,只是徒然葬送兵卒性命而已。
纪辛有万千疑虑,潜藏于心底。
和柳溥对视,微微摇头,都表示看不懂朱瞻墡的打算。
几人回到营寨,坐下还没多久,岗哨兵卒入内禀报,却是万显富大全求见。
将人放进来,只见蓟州辽东两军将领满脸颓丧,意志消沉。
一进入大帐,立刻向朱瞻墡单膝跪下,再无之前的傲然:
“属下蓟州军万显,辽东军富大全,向襄王殿下请罪!”
朱瞻墡饶有兴趣打量两人:
“起来吧,两位将军所来何事?”
万显富大全对看一眼,尴尬不已:
“我等未能护住郑王殿下周全,罪该万死。”
“主将郑王薨逝,我们本该自缚进京请罪,只是汉王叛乱未平,我等不敢自作主张擅自离开,求襄王殿下指挥我等平灭乐安州,好将功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