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官吏腐烂的根源,也是从此处开始端。
而眼前这个沈谨行,倒似乎正是将来收拾江南豪族的一把好刀。
他对江南豪族的私底下勾当,诸如逃税、下海走私的伎俩门清,又对那些人恨之入骨。
若有机会,他一定会把那些渣滓整得死去活来。
只是,仿造石亨前例,得好好敲打一番。
免得他将来得意忘形,屠龙少年终成恶龙,成了新的江南豪族。
“沈谨行!”
朱瞻墡冷哼一声。
沈谨行心头一惊。
离晋地教主提起这位皇孙之时,不加掩饰的畏惧景仰神态浮现脑海之中。
初见之下,沈谨行对朱瞻墡的观感只有和蔼可亲,并无天潢贵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
之前还以为教主所言夸大其词,看来自己的第一印象有误。
沈谨行连忙立正,躬身肃然应道:
“小民在!”
朱瞻墡冷冷问道:
“你可知你的玄祖,沈万三的取死之道是什么?”
沈谨行一怔,讷讷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所思,只是朱元璋穷苦出身,对沈万三如此豪富,有着天生的敌意。
也就是仇富心态。
朱元璋一朝夺取天下,生杀予夺,曾经你对我爱理不理,如今我让你高攀不起。
随便找个理由,将看不顺眼的沈万三配去了云南。
只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自是不敢在朱瞻墡面前说出。
朱瞻墡扫了眼沈谨行,已经猜出他的心里想法。
嗤声冷笑:
“看来你的眼界也不行,看不出其中缘由!”
“沈万三一介空有财富的商人,富可敌国,这是祸不是富,更何况,还妄图染指大明军队。”
“历史上其他巨富,如吕不韦梁冀石崇,权倾朝野,最后依然难逃横死结局。”
“沈万三能在云南终老,以是我大明洪武帝的恩典了。”
沈谨行瞬间冷汗涔涔而下。
朱瞻墡目光不带一丝感情,继续说道:
“唯有陶朱公范蠡,三次经商成为巨富,三次散尽家财,才得善终,并被后世尊为商圣,你可知道区别所在?”
沈谨行顾不上擦掉冷汗,抱拳俯得更低:
“小民谢过殿下指点,他日若能有所成就,全赖殿下栽培。”
心头却是有一丝疑问。
自己只是来京城给殿下当一名掌柜,殿下说的似乎有些远了。
朱瞻墡仿佛已洞悉沈谨行的一切心念:
“你可知玻璃一物?”
沈谨行连连点头。
三宝太监下西洋带回玻璃,沈家原本就有从事海外贸易,自然会关注此事。
“外头以玻璃制成的器皿,价可比等重黄金,而我这工坊,已生产出数百件玻璃器物。”
“且每日还可生产百十来件,随时可扩大规模。”
沈谨行倏然瞪大眼睛。
那岂不是说,这纯善工坊,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朱瞻墡轻笑:
“本皇孙要在灯市口立一家至善堂,用来售卖玻璃器皿等物,延请你为掌柜。”
“将来,还要将这玻璃售往朝鲜倭国及西域南洋诸地,沈掌柜可有推荐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