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石亨的异动惊到楼下的一众锦衣卫。
陈钟带队冲进来,看到窗户洞开,女贼酋不知所踪,正要双手扒窗跳出追赶,被朱瞻墡一把薅住。
“穷寇莫追,外头夜色如墨,风雨如晦,难以缀上敌踪。”
“若是贼人再设有伏兵,陈百户你万一有什么意外,岂不令本皇孙心痛不已?”
“走脱了一个贼人而已,算了算了,这驿站终归目标太大,在这里住不太安全,尔等随我返回羽林卫营帐。”
“对了,陈钟你先带队下去,石千户留下,贼人在你眼皮底下救走女贼酋,本皇孙要好好训斥一番。”
等陈钟一走,朱瞻墡和石亨相视哈哈大笑。
朱瞻墡拍了拍石亨肩膀:
“脑瓜子可以啊,转得够快。”
石亨嘿嘿憨笑。
领导在外人面前故意给你些无伤大雅的小批评,转头独处之时再给予表扬,正是领导与你亲近的体现。
石亨不由受宠若惊。
刚有些得意洋洋,瞬间想起之前朱瞻墡的敲打,神志立刻恢复绝对清醒。
“那是殿下您指点有方,末将表现没有过犹不及,露出马脚吧?”
石亨谦虚答道,一副随时接受朱瞻墡批评的谨慎受教姿态。
朱瞻墡哈哈一笑,轻踹了他一脚:
“走了,护送本皇孙回营地。”
刚走了两步,朱瞻墡轻飘飘的声音若有若无传入石亨耳朵,重如千斤巨石:
“那两个活口,本皇孙不想他们见到明日太阳。”
朱瞻墡伸手在脖子上一划。
石亨悚然一惊,连忙将脑袋凑低到朱瞻墡耳边,轻声说道:
“殿下放心,必如殿下心愿。”
很明显,那个女贼酋是殿下放走的。
可朱瞻墡不主动说,石亨绝不会问。
还要装傻充愣,仿佛从未现其中异常。
朱瞻墡缓缓向楼下走去,轻飘飘的声音继续响起:
“石将军,可有信得过的亲信人手?”
石亨连忙振作起精神:
“有!末将的家生子,绝对信得过,请殿下吩咐。”
朱瞻墡淡淡说道:
“派两个人易装前往太原,盯梢那个女贼酋,她应该有个不足五岁的孩子,上有高堂。”
“若是她长居太原就不用管了,无论她做何违逆之事。”
“若是打算举家迁徙远方避祸,抓捕格杀均可,紧急下策,也可报当地官府,就说是白莲教余孽,并及时报于我!”
石亨微微打了个冷颤。
原来今晚到来的这批贼人,竟是白莲教余孽。
看来,这个女贼酋也被五皇孙殿下收入囊中。
只是五皇孙殿下对她并无绝对信任,让自己派人盯梢于她。
石亨随即想到更深一层。
五皇孙殿下会不会也另外派人监视自己呢?
疑神疑鬼之中,石亨背上的白毛汗都下来了。
当下更是深深自我警醒一番,叮嘱自己万万不可自误。
五皇孙殿下可不是个啥无能主子,自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侍候。
可有精明强干的主子,也是身为臣子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