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没落,身后的人手上加了把力,按着他的脸在车头上磨了几下,路知灿顿时觉得眼角冒火,刚想回头反击,那人低沉着声音,薄唇中吐出句话。
“记住了,这车是怎么砸的。”说完他把路知灿甩到地上,动机一声低响,那辆车一溜烟儿的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章
“灿灿你先别动,越动越疼。”尤传雨拿着个沾了药水的棉签儿在路知灿脸上刚戳了一下,他就拧巴着脸疼得屁股都快离了座椅。
贺加洛给他打电话说路知灿被人揍了还非不去医院的时候,尤传雨吓得命都没了半条,鞋也没换拎着个药箱开车飙到四岩,远远看到一堆人围着路知灿,腿都快软了。
等凑近了,看到他们咋咋唬唬的伤就是一个血都没渗出来的包,尤传雨眼皮一跳,没忍住想给贺加洛一棍子,可他那弟弟满脸绯红,怒气上头的神色明显不是装的,他也有点儿生气,路知灿是有错,可那人也不是清清白白,真就只砸了个车灯,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真他妈晦气,骑骑骑,骑你妈骑,老子车让一烂人骑成个破烂儿。”路知灿心里窝火,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两回事儿,他想骂那人让他丢完了脸,可这话说出来平白招人笑话他是个废物,他想想就臊得不行。
“成了,还有没有哪儿伤着了?”尤传雨给他往那个包上贴了个透明的创可贴,路知灿皮儿嫩,蹭得再狠点儿就容易落疤。
“妈的,我非得找到那个人,就他横,爷爷比他更横。”
路知灿气得跳脚,扔一边儿的手机还“哒楞哒楞”响个不停,他没什么好气儿地解锁进了微信,可翻了两条后脸色就更难看了。
平时看见他屁都不敢放的孙子,这会儿一个个的上赶着关心路知灿的脑门儿,语气倒是愤愤不平,恨不得替路知灿挨了这一下,但他心里清楚的很,这帮怂货指不定拉了几个群正热闹的看他笑话儿呢。
这也不奇怪,一个个平时都被路知灿压了一头,好不容易看他吃回瘪,根本不在意打人的是谁,没去护城河边儿放个冲天炮都算他们有素质。
“靠,给我把人拦住了,我他妈非揍死他!”路知灿说着就要拉开车门儿往外冲,尤传雨手疾眼快地抱住他的一边儿胳膊,扬着脖子喊司机快开车。
他怕路知灿憋不住真把这四岩给炸了,到时候又是一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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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过了两天都没再有个下文儿,路知灿那天咋呼的很,可他连那人的姓名电话都没有,任他本事通天也不可能查到一星半点儿消息,把他气得心梗,尤传雨让他别动怒,免得没忍住出了意外,他这脸上就得落疤,这话没管住路知灿,反倒让他更气了。
他一天往镜子面前跑七八十来趟,摸着那个已经快消了的包呲牙咧嘴,这药膏那药膏用了不少,生怕在眼尾留个疤,怪膈应人的。
“小灿有人找。”刘妈在楼下喊,路知灿吼了句“来了”推开门登登登的下了楼。
一出楼口他脸都黑了,那天被他砸了车灯的那辆黑车正四仰八叉地停在他家院门口。
路知灿心里憋着股气,看到罪魁祸摆在自己眼前想都没想就给了它一脚,劲儿不是很大,那辆车没晃一下,只是不知道从哪个缝儿里飘出来张巴掌大小的纸片儿,路知灿一愣,随后弯腰捡了起来。
修好送到五四,别耍脾气,褚承明。
操,这是让他修车的意思吗?路知灿拿着纸条额角突突直跳,他挨了顿打,脸丢到了整个平城,到头来他还得赔进去修车钱,当他是个二愣子吗?
路知灿把纸条团吧团吧扔到了垃圾桶,褚承明,他看这人该叫褚承黑,老东门儿炸油条的贼夫妻都没他心黑。
他绕着那辆车一圈儿一圈儿连着转,也没敢下手再踹一脚,说实话他有点儿怵褚承明,老觉得他那张神色冷淡的脸是在憋坏,路知灿瘪瘪嘴跳到驾驶座往城南开。
先赔了这辆破车,到时候路知灿什么也不欠褚承明,看他不折腾死那个烂人,真当他是任人宰割的怂货。
“路少这是走复古风啊。”4s店的季南瞅了一眼开进来的车,特别纳闷儿,倒不是说这车有多差,主要是这壳儿至少是五六年的款了,但听那动机的声音又没多少年头,估摸着是辆改装车。
路知灿皱着眉头,手腕儿搭在方向盘上,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这灯修不修的了。”
季南寻摸一圈儿,点点头:“修得了,就是车头的漆掉的有点儿严重,修出来也不好看。”
“那就重喷层漆。”路知灿从车上跳下来,扔给他车钥匙。“要多久?”
“看您了。”
“今天晚上之前。”
“手快点儿也行,路少要什么漆?”
“最贵的。”路知灿咬了咬牙,爷爷给你修成辆车,看你到时候还怎么为难爷爷。
季南喊了几个人开始给车扒皮,路知灿躺沙上打开微信界面戳了戳尤传雨。
——帮我查查褚承明。
——那个人?
——嗯。
——行。
路知灿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养神儿,过了会儿又点进去。
——应该有点儿难查,属于查不到那一挂的。
完过了很久尤传雨也没回复,路知灿眯着眯着就有点儿撑不住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黑了大半,那辆黑车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