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廷歌揽着他的腰吻他:“不是,不害羞。是……是别的。”
他紧紧抱着罗恒秋,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有什么好的?”他问。
罗恒秋说你长得好看。
邓廷歌笑了一会儿,低声说你也好看,你是我见过最最好看的人。
《古道热肠》开始进入第三阶段的拍摄,邓廷歌又要跑到深山老林里去了,这次去的是四川。他的毕业典礼也已经结束,罗恒秋没空去参加,他就洗了一堆自己穿着学士服和中山装的照片给他。庞巧云和邓啸都到了现场,两人和儿子合影,笑得特别开心。
邓廷歌收拾行李的时候庞巧云一直在唠叨。
“你现在就搬出去吗?”她絮絮叨叨地说,“拍戏多辛苦啊,就住在家里不好么?家里有吃有喝,还不用花钱。”
“我这工作时间不固定,住在这里太不方便了。”邓廷歌说,“而且以后我红了,这个宿舍区能挡得住记者和狗仔队?”
邓啸正在看电视,闻言嘿地一声嗤笑:“还红了,还狗仔队,哼。”
邓廷歌嘿嘿地笑。邓啸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比庞巧云还激动,他还记得很清楚。
常欢来接他去租的房子里,顺便告诉他明天一早就要启程。
第三阶段的拍摄之所以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始,是因为剧本里有几场特别重要的戏生在冬天的雪山上。拍摄时间不能拖得太长,只能在这个时间上山安营扎寨。在海拔高的地方,雪已经零零散散地落下来了。
“我还没爬过雪山。”邓廷歌说,“要准备些什么?”
“剧组基本都准备好了,你自己带好保暖的衣服去就行。”常欢始终有些不放心,“有一场戏你要背着人在雪里走,撑不住一定要说。我这次会全程跟着,有事情立刻跟我沟通。”
送走常欢之后他给罗恒秋短信说自己已经住进来了。罗恒秋知道他选择租这个地方之后没说什么,但显然心情很好。这地方距离他的家不远,他来回都很方便。
[你还过来吗?]
[明天出差了,等你回来我再上门。]
邓廷歌有些失落。在毫无人气的房间里,会分外思念温暖的身体。他只好翻出自己和罗恒秋拍的照片来看。
在雪山上开工到第三天,胡慕烧了。
胡慕在这里的戏份不多,原本第三天拍完就能收工回家,但这天他一出来,谁都看出他脸色差得可怕。
“三十八度了,行不行?”医生问他。
胡慕说行。
这一天他的戏份全都是跑。傻强背着自己生病的侄女翻过雪山都镇上求医,他一路追赶过去,要把他拦下来。山上的情况很多变,前两天有点雪,这一日什么都没了。道具组把鼓风机和硫酸镁造的假雪搬出来,哗啦啦地往外飘。胡慕穿着厚衣服跑了几趟,脸色潮红,医生上去一量,体温又升高了。
连导演都让他回去休息。邓廷歌和他聊得多,凑过来劝他先休息一下。
“这深山老林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肺炎啊脑膜炎之类的,上哪儿去治?”邓廷歌给他换了个冰袋,说。
胡慕有气无力:“你真是太会说话了。”
坐了半个小时,胡慕又站起来投入了拍摄。邓廷歌心道被包养的都那么拼?
胡慕演戏一般,这段时间倒是越来越认真了,偶尔也会跟邓廷歌讨论一下剧情和角色心理。邓廷歌揣摩,应该是上次那什么照片门被捅出来之后,他心里有点受伤了。入行的方式确实不太摆得上台面,但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扒出来,这次因为有罗恒秋在里面使坏,舆论转向他的并不太多。错一步就能记一生,舆论的记忆力惊人的可怕。邓廷歌看了一些所谓的八卦帖,里面说的许多事情令他皱眉咋舌。
要不是写八卦的人当时就趴在胡慕的床底下偷听,要不就是他们凭空捏出来的。邓廷歌后来想想,还有另一个可能:和胡慕有过一段的什么人,将那些事情当作笑话或者炫耀资本,告诉了别人。
无论哪一个可能都很可怕。他看着胡慕气喘吁吁地在厚厚的假雪里跑来跑去,热得人都冒烟了,心想都不容易啊。
回城之后胡慕立刻就被带去了医院。他给邓廷歌信息,还带了个愤怒的表情:[借您吉言,成肺炎了。]邓廷歌接到信息时,常欢正一脸严肃地跟他说话。
“《久远》过审了。”她说,“不知道陈一平使了什么法术,一刀没剪。”
第41章乌鸦嘴
山里信号不好,报纸杂志更不用提。数日之后常欢从外面带回来几份报纸,邓廷歌才知道一刀未剪的《久远》已经引爆了舆论。
“揭秘《久远》背后的创作团队:以心成事”“广电:不剪《久远》是尊重历史”“《久远》导演专访:我想拍一部走心的电影”……溢美之词看得邓廷歌头晕。他在拍戏间隙把所有的报道都过了一遍,大概明白生了什么事。
《久远》确实经过了很严格的审核过程,但是在审核的那段时间,上面下了一份文件,关键词是“正视历史,尊重历史”。陈一平和他编剧组的人整装出,在审核人员面前口沫横飞地说了一周。他们说朱路的那本字典,说他日记里所写的那些鲜活而青春的人们,说电影改编的意愿和原因。
陈一平所说的一切邓廷歌都在讨论和拍戏过程中听他说过很多次。他觉得陈一平最厉害的一点是,他心里有个宇宙,他就能把这个宇宙展示出来。所有的改编细节都合情合理,互相呼应,每一个镜头经过琢磨,甚至镜头中的寓意他也充分考虑,绝不晦涩:为了让《久远》顺利拍好、播出,陈一平对这个故事的边边角角都深入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