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中宫所出的皇子,就没有过过潇洒的日子。
他侧望向八丈远之外的那个压制他的人。
她此时正被她的兄弟姐妹们簇拥在最中间,遮的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到她。
他纵然看不到,也能想象,她现下一定是闭着眼支着脑袋,面上说不定还含着些无辜的神色,总之是将她自己包装成一个受害者,而不是一个施暴者。
两个人之间已相隔了四年,萧定晔这回没有猜中妙妙。
她在羞恼。
她在日头底下坐了一阵,当神智渐渐正常时,她就开始羞恼。
她转头同身畔的哈维道:“老二十四要一直这么丢人吗?”
被烟尘迷了心性的人,不止妙妙一人。
当时在洞里,浓烟滚滚时,与她同路的、排行二十四的弟弟也吸了一口浓烟。
练武之人肺活量惊人。
这一口下去,这位老二十四到现在都不能消停。
在洞里,他伪装成一条鱼。当兄弟们寻见他时,他还在地上的浅水里扑腾。
在洞外,遇见了树,他伪装成了一只猴,不停在各树梢上来回跃动,口中出快乐的“嗷嗷”声。
妙妙羞恼,觉着自己进洞没有照顾好兄弟。
须知这位阿弟虽然排行最尾,可最好面子,平日里穿衣打扮一丝不苟,唯恐旁人非议他。
现下他被一口烟改了心性,欢腾的仿佛猴精入体。不知他清醒之后,听闻此事,可会羞愤撞墙。
此时同样陷入羞恼情绪里的,不止妙妙一人。
萧定晔在理不清自己的头绪、便将情事搁置在一旁、准备操心眼前事时,也陷入了羞恼中。
他不是为他的阿弟,他是为他的近侍。
随喜正躺在他的不远处,哎哟连天唤痛。
自主子们带人进了山洞,他成了留守太监之后,就遭遇了一场群殴。
坎坦青年们这回使了大力,也没打算给什么皇子留脸面,于是随喜的一张清秀小脸就变形的很严重。
赤橙黄绿青蓝紫,脸上像是开了个彩妆铺子,热闹的不是一般。
萧定晔原本尚算个护犊子的人。譬如最开始妙妙的坎坦兄弟们受妙妙的差遣,要取随喜狗命时,是他站出来护住了随喜。
然而此时他听不得人唤痛。
他一听,他就想起了他在这泄洪山洞里的悲惨遭遇。
若不是有个人昏睡中不停唤痛,借着他去查看的当口搂住他的腰不放手,他就不会软了第一层的心肠。
后面就不会那么快被妙妙拨开第二层心肠,吻的他毫无抵抗之力。
此时随喜躺在地上,唤痛声一声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