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卧室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只有墙上的一副标本画换了。床单是新的,深灰色,泛着高支棉料子的光泽感,被子蓬松地铺着,稍有些凌乱,枕边是电子阅读器,床头柜上是书。
看得太出神了,直到视线被阻断——向斐然站到了她的视野正中,两手环着,好整以暇,一言不发。
话少也就算了,他一言不发的时候才是真折磨人,意味着他什么都看穿了,但懒得说,懒洋洋的神色让人不敢正视。
商明宝清了清嗓子,慌忙将视线瞥开,旗袍的圆领之上,白净修长的颈项染了粉。
“我不打扰你了……”她找着话,挽着他的冲锋衣,吸了吸鼻子。
向斐然将沾了她嘴唇一抹红的鸢尾花杯收进水池,漫不经心地说:“今天风太大,逛完温室就回去,别在外面走。”
“嗯。”商明宝将冲锋衣展开,胳膊套进袖筒。穿衣镜中的她苗条得可怜,衣服挂在肩上晃荡,让那条古典的旗袍也变得不伦不类了。
“拉链拉上。”向斐然提醒。
商明宝拉到了顶,两手抄进口袋里。这一路打了腹稿无数,也酝酿了好多次,但真开口了只有直冲冲:“你这周末有空吗?”
“周日有半天。”
“还是这么忙哦……”
向斐然笑了笑。有几个学生物的不忙的?几个实验室的适龄青年有一个数一个全是单身,顾好自己的生活就不错了,哪有心思再去顾另一半?
“想约我?”他径直问,帮她省了那些弯弯绕绕的开场白。
商明宝点着下巴,指尖的长甲因为踌躇忐忑而攥着手心:“我在宁市的房子,你还没来过。但是它很远……”
跟去向宅差不多的距离,但在两个方向。
向斐然没二话:“地址给我。”
商明宝眼睛亮了起来:“你肯来?”
向斐然微末地叹,注视她的双眼里似乎有些笑:“你今天大老远来亲自邀请我,我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商明宝没想到自己早被他看穿了,抿着唇承认道:“嗯,我觉得打电话和发微信都不够有诚意。”
向斐然睨她一眼:“你是觉得我只要看着你就没办法拒绝你。”
好吧,又被看穿了。
商明宝吞咽一下,快站不住了,在他改变主意前飞快地说:“那我星期天等你。上午还是下午?”
“下午。”
“好。”她要快快乐乐得出门了,被向斐然叫住。
“我安排个人带你,你自己走马观花,白来这一趟。”
商明宝心想,你答应了我,我就不是白来。
但她还是任由他安排了个最好的讲解员过来,被领着细致地逛了一圈。每一棵树、每一株花都有趣味事,她听得津津有味,录了许多条语音笔记。
从温室出来,她还想逛逛棕榈园,被讲解员拦住:“向博说,温室逛完要送你上车离园。”
“……啊?”
讲解员笑:“听他的,今天太冷了,植物也没精神,被吹得很潦草呢。”
商明宝只好被他送着到了停车场,上了自己一直开的银色911。副驾驶座上,安静地堆着她下车前特意脱下的廓形西装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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