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昱问:&1dquo;喂,我从前真是个木傀儡么?”
此言一出,谢曲不止腿木了,连脸都木了。
不是因为问题有多奇怪,而是因为这问题从谁口中问出来都算正常,唯独从范昱自己口中问出来,实在诡异。
因为闹不明白范昱为何忽然这么问,谢曲哑然片刻,方才迈脚追上去,好奇地反问道:&1dquo;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吗?”
范昱摇了摇头,脚步未停,甚至还越走越快。
&1dquo;不是别人跟我说的,是我自己看到的。”范昱说:&1dquo;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也分不清那些到底是记忆,还是梦。但是&he11ip;&he11ip;但是如果我今天白天看到的,都是曾经真实生过的一些事,那么我第一次见你的地点,就不是酆都。”
谢曲说:&1dquo;啊?”
不是不想回应,主要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了。
因为眼下范昱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已经明显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屿{汐),团队试想:范昱如果不是木傀儡,还会是什么?
遥想当年,他为了制造范昱,可真是实实在在的费尽心思了。无论是画像,选材,雕刻,还是后来上百年的悉心教导——那些一桩桩一件件的旧事,有哪件不是真生过的?
明明是他寸步不离,亲眼看见枯木开花,花落成人,结果现在范昱居然和他说,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其实并非是在酆都。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正茫然着,身旁,范昱却还在继续解释道:&1dquo;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兴许就只是梦吧,虽然我一向很少做梦的。”
&1dquo;究竟该怎么和你说呢&he11ip;&he11ip;”
&1dquo;反正就在今天白天,你我都被怪竹吊起来那会,我在放火之前,曾隐约嗅到了一股甜腻香味,再后来,我好像是被那香味熏得恍惚了片刻,在半梦半醒间,朦朦胧胧地看到了一些画面。”
&1dquo;唉,总之我真的说不清,给你自己看。”
说着,竟一把攥住谢曲的手,闭了眼,将自己白天在竹林中看到的一切,都毫无隐瞒地交给了谢曲。
于是,谢曲便借着范昱的眼睛,也看到了一些经年累月被埋藏在过去,似真似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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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很多年前,在酆都尚未被建立起来——或许还在他尚未正式开始修行之前——因为那时的凡间就只是凡间,不分上下修界。
在那些连他自己都快忘干净的过去,他忽然变成了一名旁观者,徐徐走在一条满是风霜的羊肠小道上。
小道的尽头,挂着一条薄薄的水帘。
那水帘实在是很难穿过,就像是被此地主人刻意布置下来,以便用它来遮盖住水帘后面生过的一切。
但谢曲还是依着本能,穿过了那道水帘。
水帘之后是处古战场。时逢战乱,世间各路诸侯纷争不断,民不聊生,放眼望过去,在战场上拼杀而死的人数不胜数,数十万残破尸身堆成小山。后来落了雨,原本早已干涸的血渍被倾盆大雨重又浸湿,在泛白的尸体堆旁汇成一道淡红色的涓涓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