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言辞这么不客气,当然是受了太子影响。肯定是他私自取了巫女蛊虫的事情让太子知道了,太子,开始猜忌他了吧?秦恪冷哼一声,颓废尽褪,面如霜寒冷,直盯得那想用威势压他的太子亲信头皮麻,他拂袖而去。
那玉簪他知道是楚绮罗的,但他一点也不担心,绮罗医毒无双,身边还有绿春和冬灵相伴,他们如果真能杀得了她,也就不用来威胁他了。
不过,如果绮罗能离开夜琅邪归附太子,这倒是个好办法,既让她离开了夜琅邪,又能让她拥有权势,他在一旁相帮,她的目的,也更容易达到吧?
他走后,围墙边走出一抹明黄身影,站在桌前的亲信立刻跪了下去:“殿下……”
“楚绮罗想要权势。”夜礼桓沉吟片刻,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至少要足以为楚家雪冤,秦恪怎么满足得了呢……”
一路疾走,楚绮罗抵达太守府的时候,各将军急得团团转了,她们几人刚进门,就被簇拥着往正厅去了。
楚绮罗有些莫名其妙:“做什么?”
“楚军师到……”笑容满面的士兵扬高声音,屋内外立刻安静下来。
乍然听了这一声,楚绮罗也有些惊到,挑挑眉:“什么?”
“军师亲卫大六拜见楚军师!”竟是当初枫城前那伙山贼头头,满眼狂热地看着她,他行礼的瞬间,身后跪倒了一片,各自报了名字,共约两百来号人,那些山贼竟是一个不落都给了她。
莫非,她升军师了?
虽然尽量维持着情绪,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激动了,升了军师,便有了自己的亲卫,也就离她的目标更近了一步,但是,军师将军位高权重,怎么可能得来如此简单?封为军师需要太多琐碎事宜,皇上要批准,而皇上现在……
想到皇上现在境遇,她的一腔热火瞬息湮灭,侧身避开他们这一跪,神色平静:“圣旨到了么。”
“楚绮罗听旨……”竟是皇后身边的张公公亲自来了。
原来不是军师将军,而是军师中郎将,官居五品,这倒也算合理,但楚绮罗接过圣旨,心里却有些疑惑。这军师之位,哪里能这么简单就到手?她军功尚浅,就算要封,也该先封战大捷立下大功的幕子卿吧?
微笑着周旋于众人之间,看着张公公转身准备离开,她不着痕迹地挤了出去,在门外叫住他:“张公公留步。”
话音刚落张公公就转过身来,这度有点快……楚绮罗不动声色地笑:“张公公,请代本郡主向娘娘问好。”
“郡主客气了。”张公公眼见四下无人,使了个眼色,将楚绮罗引至一边,他压低声音:“念薇郡主,皇上病重,娘娘求您一纸药方。”
药方?皇后是真心呢,还是假意?这是恳求还是试探?
不清楚其真正用意前,楚绮罗保持忧色:“实不相瞒,云萝不过1ang得虚名……”
“郡主不必礼谦,娘娘口喻,药方呈上,免中郎将一死,药方不呈,中郎将就地处死。”张公公一招手,四下蹿出十来个禁卫,银光锃亮的刀尖正对着她。
唔,这么沉不住气?楚绮罗挑挑眉:“张公公,这是……”
“郡主是聪明人,咱家也不跟您打哑谜。”张公公皮笑肉不笑:“娘娘就是想要郡主一纸药方,以解陛下穷途之毒,别无他求,您也看到了,现在只是封了官儿,赏赐一概全无,如果郡主答允,他日进京,必以军师将军之礼相迎。”
她有选择的余地么?原来刚才不是她厉害跑得快,而是这张公公本来就慢吞吞地在等着她跟出来!不但威逼,还利诱,而且弄得这么紧迫,看来皇上是毒了吗?
知道他有所顾忌,她反而淡然了,轻轻一笑,对于逼近眼前泛着冷光的兵器视若无睹:“要这药方倒也不难,只是我想知道……”她指尖捏着那圣旨轻轻一抖:“皇上是如何中毒的?或者说,这玉玺是如何盖上去的?”
“你!”张公公蓦然变了脸色,皇上如何中毒的他也不知,但这玉玺却是他亲眼看着皇后盖上去的!后宫不得干政,这事要是传出去……
“张公公不必动怒,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见势不妙,要是再逼问下去这张公公当真要灭她口了,楚绮罗只得改口:“公公请随我来。”
一行**摇大摆走进去,正厅里正庆祝着楚绮罗升中郎将,个个喜逐颜开,自然没理会张公公去而复返。
楚绮罗径直带他们一行去了厢房。
开门的冬灵看到她身后的一堆人怔了怔,挽袖替她磨墨。
吹干墨迹,楚绮罗递给张公公:“公公收好。”
“郡主果然聪慧。”张公公接过药方看了几眼,交给身后一名黑衣男子,眼看那人离去,张公公眼睛微抬,明明是转身准备走的姿势,却蓦地身形一顿,抽剑跃起,直直刺向楚绮罗胸前!
“铮!”冬灵早有防备,见状抽出长剑一剑挑开他的攻势,与之厮杀在一团。
但是张公公不止一个人,冬灵再厉害,也只抵挡得住三人围攻,其他几个人看也不看张公公一眼,径直扑向了手无寸铁的楚绮罗。
楚绮罗负手而立,神情闲适,对越逼越近的利器视若无睹,众人看得心惊,忽然想起她的医毒双绝,直觉有问题,有几个剑尖已经递至她眼前都收了回去。
但是,已经太迟。
风吹起楚绮罗的裙角,她掌心的粉末随风飘散,站在风口的几个黑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以倒下的姿势来看,这几人绝对凶多吉少了。
张公公大惊,撤剑回防,其他黑衣人也立刻退回他身侧,持剑防御。
“回去告诉皇后,不要挑战我的底限。”楚绮罗眉目冰冷,眼神如炬:“想杀我的人很多,但是我现在还好好地活在这里,所以,不要试图杀我灭口,因为没有必要,我不会将圣旨的事情说出去。”
“郡主果然爽快。”张公公伸手一扯,面具脱落下来,黝黑的皮肤泛着油腻光泽,显然是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他抹了把脸朝她躬身一礼:“娘娘说如果郡主保证不说出去时,便是属下离开之时,后会有期。”
几人默然对视,从窗台一跃而出。
冬灵看着他们远去,捏着长剑忽然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保护么,小姐已经不需要她也能平安无虞了,她,还有存在的价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