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绮罗浑身颤抖,怒视着他,用整个人的重量在他脚尖用力碾磨,夜琅邪有些不舍地轻轻在她唇上一吮,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手指也不着痕迹地滑了出去。
待他站定,才看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呼吸沉重地看着他们,刚才是看了一出活生生的激情片段……饶是淡定如夜琅邪,也尴尬了一刹那,但他是谁?他可是宸王爷!他冷笑一声,凌厉的眸光从左扫到右:“好看?”
猛地摇头,众人鸟兽散站回原位。
回眸看了眼还呆呆站着明显不在状态的楚绮罗,夜琅邪心里划过一分懊恼,明明有更好办法解决的,他怎么这般鲁莽?这完全不像素日的自己……他清咳一声,云淡风轻走上台阶坐下,借喝水的动作恰到好处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公主接到他冷如寒冰的视线,浑身一机灵,立刻扭头大声喝道:“好了!楚姑娘的已经完成,到秦夫人了!”
吴叶霜面如菜色,瘫软在椅子上不敢出声。
“从两个起数!楚绮罗,你想剁她几只手指头?”一有更好玩的事情,公主立刻忘了前面一茬,兴奋地拍着桌面:“楚绮罗?”
“啊?恩?”楚绮罗勉强靠着柱子才站得住,脸色通红有些神思恍惚地看着她,双瞳剪水,当真怜人。
“算了!你这样也做不了什么决定,本公主替你做主罢!来人,全剁了!”公主双目熠熠生辉。
“不要!”吴叶霜将手指藏到身后,努力想把身体缩到角落里躲起来:“不要不要!”
不要?哪里由得她要不要!武艺高强的侍卫们一拥而上,抓住她的右手往桌上用力一拖,扣在了桌面。
吴叶霜拼命哭闹,手用力往回缩,可是哪里敌得过侍卫?眼看便要剁了,吴臣相跪了下去:“公主殿下,手下留情啊,臣一共就这么四个儿女……”
这确实是个问题,他最疼这吴叶霜,要是手指头全剁了,父皇怪责下来怕是不好交代,但是要她就这么放弃实在可惜了。牡丹公主皱起眉头:“臣相大人,不是本宫不留情,是她自己抓的阄……好吧,看在臣相大人面上,小作惩诫也就罢了……”
吴臣相和吴叶霜惊喜交加地抬起头来,正欲叩谢,牡丹公主忽然一挑唇角,轻飘飘地道:“她骂了绮罗三次,那就剁三只吧。”
……
侍卫动手极为迅,她话音未落,吴叶霜尖叫一声,鲜血喷涌,小手指沿着光滑的桌面滚落下来,立刻有手脚利落的侍卫上前敷药止血,准备着过一会的第二只。众女客尖叫着躲到了角落,只有楚绮罗一个人站在柱子边垂眸盯着地面一声不吭。
吴臣相心疼不已,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宸王爷邪魅无情,求他也无用,牡丹公主素来任性,跪在她面前这久也不见她低头看他一眼,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扭头看向秦家父子,要是秦家能出言相助,殿下应该会手下留情吧?
站在人群外的秦太师半闭着眼,好像已经睡着了,对于吴叶霜的尖叫哭闹充耳不闻。秦恪呢?他正怒视着楚绮罗,对于吴叶霜的惨境连看都不曾看一眼!他心里的愤怒压抑不住,跪也不再跪了,站起来冲下去想教训教训这不识好歹的兔崽子。
秦恪会武,听得有劲风袭来,下意识地出手抵御,一掌打了出去,吴臣相来势汹汹,他看清是他以后连收手都没来得及……
重重一掌打中胸口,文官吴臣相哪里抵得住这一击?他被打得斜斜退了好几步,撞在了柱子上,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婿敢对他下手,瞪大眼睛,唇角溢血,慢慢软了下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吴臣相,岳父!”秦恪奔上前来,急得团团转,忍不住想伸手去摇摇他,没死吧?
旁边伸出一只手,已经恢复镇定的楚绮罗拦住他,清冷地道:“别碰他,他肋骨断了。”
吴叶霜尖叫起来:“别碰他!贱人!别碰我爹爹!”拼命挣扎着,这一事故生得太突然,牡丹公主也有些怔,侍卫们得不到指示,也不敢再用力按住她,竟然让她挣脱开来。
沉静地检查着吴臣相的现状,楚绮罗皱了皱眉,掏出袖中的银针,准备着手救人。虽然吴叶霜与她不合,但吴臣相却是无辜的,再不救只怕来不及了……
“别碰我爹!你这个贱人!你会害死他的!”吴叶霜虽然很想撞开她,但终究是担忧自己父亲,不敢太过鲁莽,冲过来站在她面前怒吼:“你给我滚!宫中有最好的太医,不用你管!”
牡丹公主这才反应过来,急急挥手:“快,传御医!”虽然父皇疼她,小打小闹不会说什么,但是如果朝廷重臣在她面前出了事,只怕惩罚不会比哥哥轻……
吴叶霜见楚绮罗丝毫不理会她,竟然开始灼烫银针准备下针,立刻怒了,扑上去扯过楚绮罗的肩,狠狠一挥!
啪!
原本略显苍白的脸颊立刻浮起一抹嫣红,迅地浮现出一个掌痕,清晰而刺目。
口中有些铁锈味,楚绮罗仿若未觉,沉静地捏着手中已经灼好的银针,声音冷凝:“他肋骨已断,伤了内脏,淤血堵塞在心口,再不下针疏通,不出半柱香便会死。”她猛然抬头,厉声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在等待御医前来的时候死掉吗!我救不救无所谓,只是到时他死了便是你弑父,别怨我见死不救!”
她说完便转身弯下腰轻轻扶住吴臣相的脖间,慢慢地放平在地面,解开他衣襟露出瘦削而略显老态的胸膛,屏息凝气轻轻刺了下去。
站在原地的吴叶霜整个人都懵了,她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刚才楚绮罗那凌厉而带着怒意的眼神,她不会看错,那眼里有着一分鄙夷。她鄙视她什么?得到了秦恪的爱而得意,所以鄙视她这个进宫哭闹才得人眷顾的正妻么?
她忽然想朝那个正弯着腰在爹爹旁边忙碌的女子狠狠刺上一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她一死,从此以后便再无人能与她抢夫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