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缓缓的沉一口气:“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人现在可还好?”
“还活着,正在押来都城的路上。”
断掌:“是今日一早,卫人元朔元望两兄弟偷偷来寻了弟兄们,说是想要求见主人,设法救下姆赤蛮。”
虎背熊腰的元朔谢乔当然记得,元望倒是陌生,不过听这配套的名字,大概也是苏栖的亲信护卫,说不定她也在宫中见过,只是没提过名字罢了。
谢乔这么想着,便已站起了身:“他们在何处?”
第37章
两刻钟后,收拾妥当的谢乔坐着姑母的马车出了门。
谢姑母已嫁之身久居母家,却仍旧这般受五姓女眷推崇是有缘故的。
除了李仲达的规矩刻板实在是众人皆知的过分之外,也与谢姑母本身的端庄持重脱不了干系。
未嫁之时就贤良淑德,四角俱全,大婚归家之后也极其注重声名,轻易不见外客,只在家中教养后辈,著书立说,但凡出门,也必定会有积年的家人随行,素衣简车,头戴帷帽,连车帘帷帐底部都特意包了沉重的乌木,就是为了使帘帐遮掩严密,不会轻易被带动,露出车内情形。
谢乔选择姑母的马车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不会暴露自己的模样,几十年如一日的沉稳低调,也不会引人注目。
为了出门,她特意换了窄袖的水碧衣,素色布裙,像是谢氏出来的远亲,甚至在主人面前得宠能干的侍女。
一路上,谢乔也都按着姑母会有的行事,端坐车中,绝不掀帘向外窥探,因此并不知道马车前行的方向路程,只能凭感觉判断路程不短,且应该目的地比较偏僻,因为车外街市的喧闹越来越淡,到了最后,再无人声,即便仔细留意,也只有隐隐的车轮声。
看来元朔藏身的地方应当很偏僻。
这也应当,卫人几日前还大大方方的占据王宫风光无二,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他们模样,自然还是越远离王宫越好些。
谢乔没有多想,闪念之后,便也只将心思放在了被俘的阿蛮身上。
不说阿蛮是苏栖的同母妹妹,只看在之前离姜时,阿蛮答应伪装诱敌的份上,她也得想办法从姬天手中将人救回来。
不知走了多久,断掌终于停了马车,谢乔回过神,戴了帷帽抬帘下车——
迎面就撞上了一股缭绕的烟气。
谢乔迷惑的撩起纱帷,抬头看了看,才现这竟是一家破旧的医馆。
一看就是积年的屋舍,只地基用了浅浅两排砖石,往上都是泥草为胚,低矮逼仄,门窗也狭小,进不得多少天光,黑洞洞的,一眼看过都不会再扫第二眼,若不是元朔送信,当真是谁也想不到卫国竟在这么不起眼处布置了一处接应的地方。
虽然破旧,但诡异的生意居然还很不错,谢乔一下车撞上的烟雾,就是在门口燃着不知什么草药,冒着丝丝缕缕的乌黑烟气,门口6续有衣着粗糙的男女路过,都会排队走近烟气中转圈,双手合十虔诚低头,说不好是在熏蒸驱秽还是拜神祈福。
以时下的医疗水平,谢乔十分怀疑是后者。
谢乔立在门口,有些迟疑。
断掌主动上前打探了几句,回来禀报:“就是此处没错,馆内主人请我们进内舍详谈。”
既然已经到了地方,的确也不能总是立在门口,谢乔点点头,拎起裙角,在以断掌为的部曲护卫下,踏进了这低矮的草舍。
医馆主人是一个干瘦佝偻的老者,声音低哑:“客人请进内室稍待,我这就去叫元家兄弟过来。”
这么狭窄的地方,猛然塞进这么多人,断掌四个一下就显得十分碍事,挤得连身子都转不开。
因着这缘故,这一次,谢乔便没有再让断掌一道,自己低头进了里间。
里间也是一样低矮,伸手蹦一蹦就能摸到房梁,不过明显比外面干净了许多,用竹帘隔开,弥漫的又是另一种烟气,味道也要比门口的好闻,隐隐带些花香。
可能是烟气飘进了帷帽内,谢乔只觉本就昏暗的视线,都被雾气笼罩般模糊不清,加之屋内无人,戴着帷帽也实在憋闷,她略微打量一圈之后,便干脆伸手解开了颈下系带。
没了这一层轻纱的遮掩,感觉果然畅快许多,谢乔才刚刚松一口气,余光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定睛看去,屋内角落处,赫然立着一道黑色的人影!
谢乔心下一惊,顾不得细瞧,立即扭身朝门口奔去,口中也扬声高呼:“断伯!”
她自幼长于谢府,从未习过拳脚武艺,这种情形,叫人来帮忙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即便谢乔的呼喊已是这样响亮,门洞外仍旧不见丁点儿动静,仿佛跟在她身后的断章与部曲压根不在帘外。
连断掌都这么快被制服了!
谢乔面色更紧,虽然内舍的门洞已经近在眼前,但心下却已分明,只怕这来历不明的黑影不会这样眼见她离去。
果然,就在谢乔指尖摸到竹帘的一瞬间,肩上忽的出现了一只有力的手心,继而脚下一空,整个人便都被黑影死死按在了怀中。
骤然袭来的失重感,与近在眼前的危机,叫谢乔脖子的汗毛都一根根直立。
但越是这种时候,谢乔面色却反而越是漠然平静:“什么人?”
昏暗中,对面忽的传来一声冷笑,含着阴森的寒气:“太子妃原来也知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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