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人现在当然不会承认苏栖为姜王,甚至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想将他的性命都干脆留在姜都。
但以世家的讲究,敌国的君王,也仍旧是君,当真死了,他们这些凶手也要按照国君的丧仪,给苏栖风风光光送走,就别提现在苏栖还好好活着。
谢乔下车之后,看到的就门户大开,已国君之礼迎接的谢家人,宗主在中,长者在侧,族中嫡支懂事优秀的子弟都打扮一,不卑不亢立在父辈身后,大门两侧的围墙下,甚至还跪坐着一支小规模的乐队鼓吹礼乐!
“谢非见过卫君。”谢氏的宗主谢菲向前迎了几步,带领众人长揖为礼。
这里的世家九卿除非获罪,否则在君王面前也不需跪拜,只长揖到底便已经是很郑重的礼节。
不论如何,总是谢乔的生父,苏栖丝毫没有拿大,回揖礼也拜至了腰间,以两人的身份来说,算是十分客气礼让。
谢非按礼请苏栖入内,自个则落后一步,直直的看向谢乔。
而谢乔自从下车,就也特意留心了谢氏宗主谢非——
他身无官职,也并不像王大夫与李客卿那般踩珠冠金,身上只是一身类似道家的苍绿的直缀宽袍,头戴玉冠,佩以玉饰。
这是一个气质甚于容貌的男人,即便五官容貌并不是十分出挑,但只是这样疏疏朗朗的立在这里,便已透出寒梅孤松的出尘气质。
与在提起长公主时,可以十分自然的称呼母亲不同,谢乔现她在面对自己在这世界还活着的父亲时,只觉陌生抗拒,一声“父亲”在口中滚了两遍,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出口。
谢乔也不难为自己一定要叫爹,敛襟为礼,淡淡叫了一声:“谢宗主。”
按照流云的说法,她大概十八九岁怒而离家,之后便一直没有再找过谢宗主,上一次见面还是她与太子姬天大婚,父女两人也只是隔着众人见了一面,并没有交流。
谢非在刚刚看到她时,似乎也有些恍惚,不过很快便也回过了神,倒也并不介意她的生疏,也只是微微颔,回了一句:“太子妃。”
知道的这是父女,要是不知情,怕是会觉着这是刚见几面,还不太熟的陌路人。
谢乔暗暗皱眉,下意识的不太想面对这种局面,索性干脆上前几步,追上了等在门前的苏栖。
但苏栖等到她后也没有动步,而是继续等着。
之后谢非跟来,便一副主人姿态开了口:“卫君驾临自有正事,太子妃归家,一路风尘,让檀郎带你安置。”
话音刚落,人群后,便立即小步行出了一道身形修长的身形,十分自然的跪到了谢乔面前,温声行礼:“奴见过三娘子。”
此人身穿世家奴仆的常见青衣,在没有主动出现前,身姿恭谨,丝毫不引人注意,但当他抬头,露出自己的面目后,便瞬间引人注目起来。
因为这“檀郎”生的十分出挑,不是苏栖这般精致昳丽的出挑,而是很舒服,端正干净,温和无害,没有一丝棱角的好看。
再配上他行礼时谦卑却自然的奴仆姿态,更是会让人有种温润如水,一眼就很会照顾人的感觉。
这样突然冒出来的人让谢乔疑惑,苏栖却似乎并不意外一般,反而面带询问的看向谢乔:“我之后便去寻你。”
虽然苏栖的话中带着征询的意味,显然她若是拒绝,苏栖也会立即带着一起。
但众目睽睽之下,谢乔也不好这样直接反驳他卫王的威严,因此迟疑了一瞬之后,便也微微点了点头。
檀郎这时方才起身,护着谢乔略微往一侧躲闪了几步。
谢家按照礼数,举门相迎,苏栖身为卫王,要进世家宅院深深,身边也带了甲士三百贴身护卫,饶是已谢氏的高门大户,三门齐开,这么多人鱼贯而入,也足足用了好几分钟才都进罢。
只剩下了十几个侍女,显然是用来跟随服侍她的。
直到这时,檀郎方才柔声解释:“宗主此举是也为了三娘子名声着想,娘子毕竟是姜国太子妃,私下便罢了,当着这许多人,与卫王同出同入,难免有损声名。”
谢乔闻言,却是忽的想到了出门时,苏栖不顾伤口,诸多理由,也要坚持拒绝与她同乘,难不成也是在顾及她的名声?
一念闪过之后,谢乔方才微微抬眸,看向面前温柔和顺的男人,干脆问道:“你是谁?”
听了这话,面若美玉的檀郎眼眸轻颤:“三娘子可是厌倦了奴?”
谢乔微微凝眉:“是我在问你话。”
檀郎面色一变,重低头跪下,回得恭顺清晰:“奴名檀郎,是宗主为三娘子送来的奴仆。”
流云这时也靠了过来,低声附和:“他说得不错,娘子在家中,檀郎服侍一向仔细,后来离家,家中惯用的侍女仆从一个都没带,宗主定是知道娘子惯用了檀郎,特意留下,等着娘子有朝一日回来。”
说罢,见谢乔看她,流云又连忙分辨:“婢子是自己跑去的!娘子心软,留下婢子一个,后来家中送来的人,娘子便全没有收,全送回去了!”
有流云背书,谢乔这才相信了这檀郎的身份,但她看着对方过分温顺漂亮的五官,却还是忍不住心存疑虑。
世家娘子用这么漂亮的男奴,便不担心名声了吗?何况还是她的父亲亲自送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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