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烧得昏昏沉沉,睡着时时白天,醒来时晚上,已经不知道什么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起顾若薰决绝离开的背影,全身冷也没有力气。我怎么都想不起他的脸,偏偏那个背影我用高烧的身体记住了。
若薰,你现在在哪里?
我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一点也不恨你,一点也不想念你,真的。
现在我过得很好,很平静,比跟你在一起时轻松很多。
何落凡提着粥进来,他摸了摸我的额头,舒了口气:&1dquo;很好,烧退了就可以出院了。蓝冰在你睡着的时候打来电话,她让你好好养病,她说圣诞节会来看你。”
&1dquo;还有好几个月呢。”
&1dquo;是啊,这几个月你得胖起来,否则她会以为我nüè待你。”
出院时我又看见那个金的女孩子,落凡抱着我,像抱着个没重量的塑料模特。她提着东西跟在后面,手指上转着落凡的跑车钥匙。他们关系真的很不错,否则何落凡怎么会让她开开那辆风骚的跑车。她很兴奋,开着摇滚乐,眉飞色舞。
落凡一直在后座揽着我,其实我并没有病到这种程度,只是烧而已。他一直轻松地跟着那个女孩子聊天,我一句都cha不上嘴。
晚上女孩子留下来吃饭,落凡下厨,她帮厨。
一顿饭吃得还算很愉快,只是我对英国乡村音乐根本不了解,朋克摇滚也仅限于知道而已,融入不了他们的话题。吃过饭落凡去送她回家,我裹着毯子坐在沙上看电视,怀里抱着一个毛线筐子织围脖儿。假如身边再卧只大花猫,根本
就像个在回忆人生的外祖母。
我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觉得自己最近的行为真有早衰趋势。
我洗完澡在穿衣镜面前打量自己的身体,以前那种经常锻炼的匀称柔韧的身形已经没有了,现在除了白还有瘦,肋骨都根根分明,是会被那些整天吵着&1dquo;我要减肥”的女孩子嫉妒的身形,还是年轻的单薄的,没有一点腐朽的味道。
落凡回来得很晚,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微微的酸,是红酒。
他摩挲着我的脸问:&1dquo;萱萱,恨我吗?”
我点点头。
&1dquo;那你爱我吗?”
我摇摇头。
他抿着唇,眼眶红:&1dquo;你不知道吧,你叫我的名字了。”
&1dquo;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不说话捧着我的脸,带着点幸福的羞涩凑过来。我立刻就看见他嘴唇上的齿印和还在渗着血的伤口。
我别过头:&1dquo;你的嘴唇被咬破了,去处理一下吧。”
他愣了一下,默默地转过身。
【3】
那天以后落凡就不太离我了,不是冷落,而是不再看我了。我给他织的围脖他每天也戴着,带回来的烤坏的蛋糕塔还是会吃光。他这人做事一点都不显山露水,半点嫌弃为难的样子都没有。
我们已经来了半年了。
半年前他用破釜沉舟的决心带我离开,因为他觉得他爱我,没有我便是不完整的。他吃过太较真的亏,他说,我要跟你分手,因为我爱上你了。不过他这个人的毫无章法,出尔反尔得厉害,这次他说,不爱我也没关系,你别想着离开我。
爱qíng里委屈求全的人那么多,可是,又有哪个真正觉得满足幸福的。
这半年里,他渐渐也应该疲倦了,只是不甘心吧。
爱qíng里不甘心的人也有很多,可是,又有哪个能如愿以偿的。
所以他是对的,接受一个年轻的抄起蓬勃的女孩子,让自己从腐朽的淤泥里慢慢绽放出花朵。而他现在已经不能随便丢弃我了,因为,我已经是他惹下的麻烦。除非我自己自动离开他,给他一个漂亮的台阶。
怎么给他这个台阶,我十分烦恼。
所以一连几天上课都提不起jīng神,在餐厅吃饭时只吃了点沙拉,其他的一点也没1ang费,都到了滚滚的肚子里。滚滚看起来是个挺大咧咧的女孩子,其实心细如,她说:&1dquo;你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吗?”
&1dquo;他好像喜欢上别人了,只是没办法跟我开口而已。”
&1dquo;你这个样子,男朋友喜欢上别人是迟早的事吧。”滚滚上下打量着我,&1dquo;太传统,太保守,一般的男人都喜欢火辣宝贝。外表看起来青net洋溢,一脱衣服里面就是镂空蕾丝内衣盒吊带丝袜,家里还准备根钢管助兴,扭得像蛇一样&he11ip;&he11ip;”
&1dquo;你就是那样的?”
&1dquo;杰克又不是一般的男人。”
我忍不住笑。
滚滚夜宵了,拍拍我的头:&1dquo;乖孩子啊,连分手都不会。这样吧,你就说你喜欢上别人了,想跟别人在一起。”
&1dquo;谁?小坦?”
&1dquo;呀,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把杰森借给你。”
&1dquo;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我们告别时,滚滚对我说,阿萱,搬到我这里来吧,我自己一个人住,地方也够大。我点点头,好。我不想给朋友添麻烦,可是我也不忍心拒绝朋友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