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1dquo;在下白清明,小哥贵姓?”
&1dquo;没啥贵姓,我爹娘早死了,镇上的大伯婶子们都叫我小麒。小麒将银子放进钱袋里,又转过头来问:&1dquo;你来我们镇做什么?难道又是听了什么鬼什子传说,来这麒麟山上找麒麟的?”
白清明听见小麒说起麒麟,不由得叹息一声:&1dquo;在下确实是来找麒麟的。”
小麒冷笑一声:&1dquo;每隔一段时日就有人寻到镇子上找麒麟,可是从来没人上了雪山还能活着回来的,大多都做了1ang的口粮了吧。我们这座镇子供奉的神shou就是麒麟,传说这山上是有麒麟的,可是没人见过。你若是真见了,能活着回来,别忘了跟我说说那麒麟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跟年华上描的那般。”
少年说完就穿上了袄子,戴上狗皮帽,招呼他出门。
他只留宿白清明一夜,而且白清明也急着上山,便出门去小酒馆打了壶烈酒,备了些gan粮,准备上山的行头。无论是在哪里,酒馆永远是八卦流窜的地方。
&1dquo;前天张老爹家的闺女往家里捡了个男人,就在镇外捡的,冻得半死,灌了几碗姜水才活过来。听说长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美得要命呢。”
&1dquo;哈,怪不得张老爹那麻脸闺女一大早就去裁fèng店做嫁衣去了。”
&1dquo;呦呦呦,以身相许呀!”
白清明把酒和gan粮拎上边出了门,雪已经停了,小麒正靠在两条1ang狗身上剔牙。
&1dquo;听说昨天镇上张老爹的女儿捡了个人回来。”
小麒不屑地啐了一口:&1dquo;难道是你相好的?”
&1dquo;是个男人。”
&1dquo;哦哦,得嘞,我带大爷您过去找那小子一起去送死。”小麒哼着小曲走在前面,心qíng像是不错,过来半晌又回头问,&1dquo;喂,我说白大爷,你要不要再给我十两银子,若是你死在上头,我每年的今天给你烧纸怎样?”
&1dquo;你常做这样的生意吗?”
&1dquo;也不是常做,不过每次都能做成。”言下之意,那些人都死在上头了。白清明便不再搭话,跟在少年后头。镇子不大,几步就到头了,张老爹家的屋子建在风口上,檐下都结着长长的冰柱。檐下的银铃下吊的不是求平安的符纸,而是一串鲜艳的红豆。
小麒见他的目光黏在那串红豆上便解释说:&1dquo;挂红豆是这家人七日内要办喜事的意思。”
白清明皱了皱眉,小麒已经敲开门,温热的气息涌出来。张老爹看见陌生人有点儿怔,直到白清明进了门,看见那个麻脸闺女,还有坐在火炉前一脸天真烂漫地啃着烤地瓜的柳非银。
他见了白清明只是抬了抬凤眼,眯眼笑了一下,接着又继续啃地瓜。
白清明只当又yīn阳怪气地使xing子,又听说他差点儿被冻死,一时间五味杂陈,走过去微微俯身:&1dquo;非银&he11ip;&he11ip;好吃吗?”
柳非银抬头望了他一眼,有些诧异似的,用黏糊糊的手扯住他的袖子,眨巴眨巴眼:
&1dquo;你认识我?你是谁?”
白清明顿时五雷轰顶,瞧着柳非银那像低龄儿童般白痴的大眼,又瞧瞧吓得快尿崩的张老爹和麻脸闺女。小麒从火炉里拿出一块地瓜,蹲在地上幸灾乐祸地看戏。
麻脸闺女结结巴巴地问:&1dquo;这位公子&he11ip;&he11ip;你认错人了吧&he11ip;&he11ip;”
认错人?这柳蝴蝶化成灰他都认得。
&1dquo;我家夫君&he11ip;&he11ip;”
我家?还夫君?
原来这父女俩是趁火打劫。白清明不怒反笑,扬起要命的凤眼,抬手用指腹擦了擦柳非银嘴角的地瓜渣子,在父女二人惊恐的眼神中放到嘴里吮了吮:&1dquo;从来不知道断袖也能治好的,不过走散两日,我这相好的就变成你家夫君了?”
小麒顿时被地瓜噎住,满屋子找水。
哇,一下子玩得这么高,别把这父女俩玩挂了!
「白寒露是那样,柳非银也是,若真能那么潇洒,倒也好了。」
柳非银的手脚都生了冻疮,本想把他丢在小麒家里,又不忍心。若他真的回不来,他如今又是这般窝囊模样,又能怎么办,于是便决定在山下的镇子里多待两日。
最高兴的是小麒,每日二十两银子,真是天大的好生意。午饭过后,他去请了镇上唯一的郎中来,是个姑娘家,约摸双十的年纪。她诊了脉象,写了几幅药方子递给小麒去抓药,柔声道:&1dquo;这位公子脉象平稳,大概只是不适应这种极寒之地,先吃两幅药瞧瞧吧。”
白清明谢过女郎中,送她出门,风卷着雪花飘入内室。
不经意远远一望,看见目光所及之处是高山之巅上笼罩的灰蒙蒙的雾气。檐下的银铃响个不停,破败的灯笼也被风chuī得摇曳着。好像很久以前,他年纪还小,师傅还活着,师兄白寒露也还记得他。
每年冬日落了雪以后,师父便哪里都不去,甚至连门都不出,屋里燃着佛手香,偶尔能听见他在梦中叫一个名字,总不太真切。直到他去世的前一年冬天,刚落了第一场初雪,山上来了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