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师都是年轻有力的小姑娘小伙子,每次张阿姨都很慈祥地问人家&1dquo;多大啦”&1dquo;这么下就出来做事啦”&1dquo;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1dquo;你娘有福气”之类的。可这次张阿姨都没打听人家技师的家底,白素是个敏锐的,觉得弟弟和苗桐之间不太对,就问她他们生什么事了。
张阿姨也糊涂只捡自己知道的说,就跟白敏说好像是先生先跟他以前的那个女朋友瑞莎小姐联系后,两人就不怎么说话了,后来瑞莎小姐又来家里找了一次先生,现在他们就彻底不说话了。
白素暗暗心惊,她可是知道那个瑞莎的,真是万里挑一的漂亮,当年也是她跟白惜言提出的分手,难道弟弟现在心里还想着她?
如果是这样,也怪不得苗桐跟他生气。不过白素稳重,不会贸然去问,他可不敢再过问弟弟感qíng的事了——无论如何先把这个年给安安生生地过了,正月里生些事端可不吉利,一年都不顺遂。
这个年白惜言过得和自己的眼前一样,一片黑暗。外头都是杂乱的鞭pao烟花声,那些热闹和温度却一丝一毫都到不了他的心里去,只是机械地配合着应景。
晚上睡觉时,他把脸对着墙,不管他的枕边人如何认真地盯着他的后脑勺,就好似要用意念盯穿他一样。
他不给她台阶,只听到她辗转反侧小声叹气。
过了元宵节,刘锦之就联系医院安排好了做手术。手术时间很短,恢复期也短,第二天就可以正常地视物了,只是眼白的厉害,也受不住qiang光,休息半个月就能彻底愈合了。
苗桐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下了,很香凑过去好好地看他,可白惜言依旧不理她。直到晚上他睡了,苗桐才把台灯调到极暗,掀开他的眼罩看他的眼睛。
虽然是闭着的,可一想到这双眼睛一睁开就能看到自己,她就莫名地觉得激动又幸福。
她陶醉地观摩了半天,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去摸他那黑漆漆的小刷子一样的睫毛。白惜言眼睛不舒服睡得并不踏实,被这样玩了半天,仅存的睡意也没了,用了点力气拍她的手:&1dquo;玩够了没有?”
&1dquo;你醒着啊?”
&1dquo;就算是睡美人都要被你闹醒了。”
&1dquo;你本来就是睡美人啊。”
白惜言眯着眼看她:&1dquo;你这是我?”
苗桐吭哧吭哧了半天,心一横,大声说:&1dquo;我就你,谁叫你不理我来着?!”
白惜言捂住她的嘴,外面还响着电视声,压低声音:&1dquo;祖宗,大姐和张阿姨还没走呢,门板还能多厚,你还吼起来了!”
苗桐拉下他的手,这会儿她心里憋得厉害,才不考虑被谁听到,音量也没降低多少:&1dquo;你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我不过是说错了话,你就那么狠,过年都不理我。”
&1dquo;我不是不理你,我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1dquo;还不是一样。”苗桐失落地说。
&1dquo;不一样。”白惜言难得在她面前那么固执,而且咄咄bī人,&1dquo;你知道不一样。”
&1dquo;对不起,惜言,上次是我失言,我们不要再因为别人的事qíng生气了好吗?”
他当然知道苗桐是失言,苗桐若真是记恨他,八百年前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哪能被人戳着脊梁骨都要跟他在一起。白惜言心里叹气,心疼她对外人jīng明事故,面对他总是有种天真纯粹的信赖。就算他耍了手段,她也毫不怀疑,只当他是真的伤心了。
而他何尝愿意跟她玩冷战,可是不这样彻彻底底地冷她一次,让她记住&1dquo;为了别人跟爱人吵架是件愚蠢的事”,她难免还会有再犯糊涂的时候。罗佑宁可是个狡猾卑劣的毒蛇,若苗桐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丝同qíng,都会被他牢牢地缠住。
&1dquo;还同qíng罗佑宁吗?”白惜言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1dquo;他真有本事,害得你失言,害得我们吵架。”
苗桐认真摇头:&1dquo;不同qíng了,因为别人而让白惜言难过又算什么呢?”
白惜言满意地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露出个百花齐绽的微笑:&1dquo;乖,来帮我上个眼药水吧。”
苗桐点点头,这下算是和好了,这会儿别说眼药水,就算是神仙不老水,她也会想办法去找的。
4
对于不听话的孩子,白惜言能狠得下心来整治她的坏毛病,可整治完了,又心疼了。
他之前瞎,可她身上有几块肥rou还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半个月没怎么碰她,下意识地区捏腰,只剩下一把。看来冷战不仅伤心,还伤体重。
白惜言越想越难受,私底下埋怨张阿姨:&1dquo;欺负我瞎是不是,她不吃饭你也不说她。”
张阿姨&1dquo;哼”一声:&1dquo;你都不心疼,我心疼什么?”
白惜言气得要死,这个刁蛮的老泼妇。
&1dquo;别心里骂,直接骂老婆子我脸上。”张阿姨故意气他,&1dquo;这不挺好吗,现在的姑娘不是流行减肥吗?”
&1dquo;她摸着都硌手,大风都能chuī跑!”白惜言胡乱地脾气,&1dquo;你管做饭的,做了饭没人吃,还不是你的责任啊!”
张阿姨一怔,想起那时候白惜言刚接手源生那两年,她过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以前他是家里姐弟三个中最懂事的,那两年却大变,脾气坏的要命,吃东西也挑剔,说话更是刻薄。她那时候是真的心疼他啊,可是她除了会打扫房子和做饭,连大道理都讲不出一个,半夜里看他书房里还亮着灯也只能偷偷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