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母的寝殿装饰地富丽堂皇,金灿灿的雕梁画栋,本该是沉静庄重之地,现在却让瑜妃一声声痛呼和进进出出的宫人给乱了套。
看着医女从殿内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皇后知道瑜妃肚子里的孩子,必然是保不住了。
早在瑜妃欢欢喜喜来凤仪宫请安时,她便知这人此行目的不纯,始终防着,不多言不接触不刁难,送来的茶水吃食也必先验过,不想还是出了事,派人请来的太医是替她办事多年绝不会被收买的人,诊断不会有错,瑜妃便是真正的小产。
她竟疯狂到连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皇后双拳攥紧,事出在凤仪宫,她难辞其咎,就算不会废后,皇帝也会趁机夺了她的凤印。
她望了眼殿外的方向,去请太医的同时她便让人去东宫送了消息,如今宫外的太医都到了,东宫却还没有消息:“太子怎么还没到?”
“奴婢这便去看看。”
“圣上驾到——”
女官还未走到殿门,殿外匆匆走进几道人影,一袭明黄色龙纹长袍,踏进殿中看也不看行礼的皇后便径直走向内殿,皇后咬了咬牙,只能起身跟了进去。
榻上雕凤床上瑜妃面色苍白,神色极度悲切,正撑起身体伏在帝王臂膀上,欲言又止。
卓胥帝一脸狠戾:“说。”
负责诊治的太医跪在床前,“启禀圣上,瑜妃娘娘乃是饮了掺了红花汁的茶水才会导致小产。”
“何人所为?”
他声音暗沉,怒意隐忍不,责问的目光投向后宫之主。
皇后沉稳道:“臣妾已派人封锁了凤仪宫,正在盘查。”
“陛下,臣妾无用,竟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压抑的哽咽声,敢怒不敢言的神情,让人看着便心头酸涩,殿外有侍卫压了一位宫女,被带到圣前,那人一脸忠义,跪下便道:“此事是奴婢一人所为,与皇后娘娘没有半点关系,请圣上明查!”
“秋桃!你胡说什么!”
此事一旦证实是凤仪宫的宫女所为,就算不是皇后授意,她也脱不了治下不严的罪。
名为秋桃的宫女连连磕头,只言对不起皇后娘娘。
“皇上月余不来凤仪宫,奴婢不忍娘娘整日忧思,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请皇上……啊!”
“贱婢!”重重的一耳光打在秋桃脸上,一身红色喜服的勤王姗姗来迟,满面怒容,似是还不满意,又抬腿踹了一脚,才悲痛地伏到床前,慰问自己的母妃。
秋桃红肿了半边脸,瑟缩着不敢再开口。
卓胥帝冷然抬头:“皇后还有何话要说?”
皇后沉吟,此时她说什么都是错。
良久的沉默,秋桃悄然抬眼,正要启唇,蓦然脖颈刺痛,瞪圆了眼,侧身倒下,张了张唇却没说出一个字便断了气息。
殿中凝神在皇后身上的众人一脸错愕,卓胥帝示意太医查看,刚触及秋桃的脑袋,还未进一步动作,那头颅竟直接歪向一旁,张开的口子血色喷溅而出,糊了低头查看的太医满脸。
惊呼声不约而同响起,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卓胥帝抻直了脊背,眼露惊恐地看向殿门。
太子携太子妃缓步而入,却对谁都没见礼,看着地上断了头的尸体施施然道:“宫婢背主,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