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筠含羞带恼地在王世勋肩膀上留下两排齿痕,她真怀疑是今日唤了他一声“哥哥”,教他忍到晚上,就胡闹起来。
“明日不去军营了么?”
王世勋在她颈间细语,“明日与你一道看海航事。”
沈若筠见一提到此事,他的眉峰就会蹙起,伸手替他抚平了,“不必你陪着,我白日也无事,先让我想想。”
既谋划海航股息,便不能叫萧家起疑,只能徐徐图之。不然断人财路,萧家必不会坐以待毙。故而沈若筠想将海航一事扩大,让萧家为了更大的利益,自愿分出一部分股息。
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出自老子《道德经》。
沈若筠细细对着海航物品,因着夔州路农户多事蚕桑,海航货物也多以贵重的丝织物为主,还有大昱的瓷器。这两样都是不易运输、存放之物,对货船要求也高。沈若筠理过航线各国风土,觉得除了丝织物,大昱的香料、茶叶也可以运出去,且这些物品好运输,船上放些不占地方,还能卖出高价。
沈若筠想着此事,觉得可以先在江南将茶叶、香料生意根据海航货物特点,形成产业,进驻夔州。先让夔州参股海航的世家都尝些甜头,再徐徐图谋海航的主导权。
王世勋最近每日回来,都来书房寻她。
“这两日我得闲,带你去达州逛逛如何?”
沈若筠正在看达州渡口的图纸,听他提达州,欣喜应下:“达州有渡口,又沿长江,我本就想着要去看看的。”
“我是带你去玩的。”王世勋失笑,“那里有夔州军的马场,我想带你去跑马的。”
“那就先去草场跑马。”沈若筠搁了,“听说达州有座凤凰山,我也想去看看。”
“达州还有特产的柑柚,味道极好,我带你去尝尝。”
“好。”沈若筠笑着应了,又叫竹云收拾衣服,带上骑马的衣袍。
一听要收拾衣物,竹云苦了脸,与箐云一道去搬衣架梯了。
自来夔州,王府的绣娘每月替沈若筠制两次衣裳,实在是穿不过来。沈若筠觉得浪费,与吴王妃商议,改成一季两次。除此之外,吴王妃还总喜欢往玉笙院送东西。竹云要将沈若筠的东西记册,自是任务繁重。
两个人带了一队护卫,轻车简行到了达州,也不想惊动当地官员,就直接去了马场。沈若筠有一阵没骑马了,换了袍靴,跃跃欲试。王世勋将自己的一匹伊犁马牵来,沈若筠摸了摸鬃毛,那匹马就蹭了蹭她手心,十分温驯。
“它有名字吗?”
王世勋检查着马鞍,回答道:“它叫长风。”
沈若筠上了马,才知它为何有此名。她骑着长风绕了两圈,长风就飙起来。王世勋见长风跑得越来越快,有些担心沈若筠控不住缰绳,忙拿了哨子,引了长风回来。
“无碍的。”沈若筠擦了额间汗,“我不会被摔下去的。”
“怀化将军亲教的马术,怎会控不住。”王世勋上前扶她下马,“只是若教你摔了,母妃必饶不了我,我可不敢冒险。”
两人在定州的江边住了几日,回王府后,沈若筠收到了封来自真定府的家信。
她展开看了两遍,笑着与王世勋道:“我要当姨母了。”
王世勋估计是沈若筠嫁到夔州,真定府沈家冷清许多,这对将军夫妻,终于打算要个孩子了。
沈若筠算了算月份,喜笑颜开,“姊姊的孩子会在春日里出生,与她一样呢。”
“那正好,等过了年,我就陪你回真定府。”
“我……”
沈若筠近来想去一趟杭州,她陪嫁的铺子在那里,可以拿来做香料与茶叶生意。到时候再请舅舅做个假身份,来夔州做此生意,图谋海航事。
“怎么了?现在就想回去?”
“倒不是回去,而是想去一趟杭州。”沈若筠与他道,“我想去看看茶叶与香料的生意。”
“打算什么时候去?”王世勋问,“我陪你一起去吧?刚好也可以去苏家拜见老太太。”
沈若筠知道他有军中事,踮着脚在他唇上轻啄了下,“你就在夔州,等我回来就行。”
王世勋揽住她的腰,本不想松开,只是今日要去母妃那里用晚膳,若叫她红了脸,母妃少不得细问一番。
“带两队护卫,坐王府的船去。”王世勋嘱咐她,“也别一忙这些,就废寝忘食。”
沈若筠一一应了,原来还有些担心王爷王妃会不会有什么意见。许是吴王妃经常说走就走,琅琊王夫妻一听倒是没有不同意,只私下寻了儿子来问,可是小夫妻吵架了。
王从骞少见地面露担忧,询问王世勋,“我记得你四岁时摔过马,会不会摔出了什么问题?要不要请府医看看?”
王世勋一怔,半晌才明白父王是何意,连着咳了两声,与两人讲沈若筠打算,“阿筠是想将别地的香料与茶叶生意搬来夔州,再以此入股海航生意。”
沈若筠进门前,三人也常论萧家事,可又都默契想着,不必让沈若筠接触。
“哪有娶了阿筠回来,叫她替王府做生意的?”吴王妃听得拧眉,嘱咐儿子,“勋儿,你得陪她一道去。”
“可阿筠不愿我跟着。”
“还是听她自己的主意,莫教她掣肘,若银子不够,只管去王昗那里支。”王从骞闻言,极为赞许,“我那日就知道,佘氏的孙女,必是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