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夫人救子心切,可阿筠确实已许人家了。”
苏子宓听了周夫人这番话,艴然不悦。周二郎既病重,便是周家真有求亲之意,也得等周二郎痊愈再登门吧?若他真一病不起,又教女儿如何?再者,他生病跟女儿有什么关系?如何能这般说?若他真病死了,说不得要影响女儿的名声。
她心下恼了,就不愿再多说什么,只将两人带到婆婆院里,交由佘氏打。
佘氏见了周家老夫人,便与周老夫人寒暄,当被问及孙女亲事,眉飞色舞道:“自是十分满意,才替她定下的。”
周老夫人点头,佘氏这么说,是不会变更的意思了,便给儿媳使眼色,让她不要再提了。
周夫人有心想上前求佘氏,只是面对佘氏不怒自威的气场,只敢求她,请沈若筠去见一见周沉。
“既是心病还得心药治,叫他断了心思就成,不然他病一次,就叫我家小孙女去见他一次么?哪有这样的事?”佘氏冷了脸色,“你的话,掂量掂量再说。”
因着有周夫人对比,再看舒窈,苏子宓深刻理解了佘氏说的“便是远些,也比旁人家放心”是何意了。
回去真定府前,沈若筠又约了赵玉屏一道在丰乐楼吃饭,两个人开开心心地逛了一整日。赵玉屏问她归期,要来送她,沈若筠却不愿她出城来送自己。前几日,她跟娘亲去渡口相送吴姨母与王世勋,回来闷了大半日呢。
不过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沈若筠安慰自己,能与他们认识,已是人生幸事了。
一别一年光景,她们刚回真定府,沈听澜与狄杨便从军营里赶了回来。
“姊姊!”
沈若筠可想姐姐了,见了她,忙跑上前去。
沈听澜张开双臂,抱住沈若筠转了个圈,摸了摸妹妹软软的丝,“阿筠长高了些。”
“姊姊。”沈若筠不肯松开她,“我在汴京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
沈若筠忙将自己从汴京小心翼翼带回来的琉璃灯取来,送到她手上,“那日我一见此灯,便想着要将它赢了,给姊姊挂在营帐里,必比烛火好使。”
沈听澜提着灯细细看了,“这灯有琉璃罩,比一般灯亮些,又防风,阿筠有心了。”
两姊妹又说了一阵腻歪的话,沈钰在一旁摸了摸胡子,正要问女儿想不想自己。佘氏却将他叫去了里间,将沈若筠的婚事细说了。
“这怎么行?”沈钰一听是远嫁夔州,心里大不乐意,“我原想着,若无合适的儿郎,狄家还有个小子的……”
“哪能姊妹两能都嫁狄家。”佘氏失笑,“你是没见过世子,与阿筠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子宓原也不愿意的,现在你去问问她便知。”
听说宝贝女儿去了汴京一趟就定了亲事,还是远嫁到夔州,沈钰十分不满,偏又不能和娘顶嘴。
佘氏见儿子不乐意,正想着给琅琊王府送个信,让王世勋来一趟真定府,忽听院子里热闹了起来。她走到窗边支开些窗,透过缝隙,见竟是沈若筠在与王世勋说话。
佘氏一时还不敢信,心道他倒是个有心的,越看越满意,指给儿子看,“你瞧瞧这对小儿女,无一处不相配的。”
沈若筠正在厅里与姊姊讲汴京的事,乍闻沈虎来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忙迎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沈若筠见真是他,笑着问道,“你是路过此地么?”
“我父王遣我来跟老太君、沈将军学些行军事。”王世勋说着,又轻声笑道,“也不知沈将军肯不肯教我。”
“那我帮你跟我爹说。”沈若筠主动将此事揽下,也不知是不是两人已算是朋友,离别后再见,总觉得欣喜。
“好。”
狄杨在一旁看了片刻,小声与沈听澜道,“怪道这一趟回去这般久,还将娘也接去了……原是老太君给二妹挑了个夫婿。”
“这话可不能乱说。”沈听澜瞧妹妹虽然待王世勋亲近,但是神态举止并无羞意,“若真定了亲,阿筠怎会是这个反应?”
“怕是还不知道呢。”狄杨猜出佘氏心思,“若叫二妹避嫌,还有什么意思?就是因为不知道已订了亲,才能由着本心相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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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姨母已到夔州了么?”
“我们是先回了夔州,父王才遣我来真定府的。”王世勋道,“母妃惦记你这个月底的生辰,让我早早赶来,好将她备的生辰礼送来。”
“难为姨母想着我。”沈若筠想到吴姨母,笑着问他,“那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呢?”
“我的生辰,在正月二十。”
沈若筠认真记下了,想着若收了吴姨母的礼物,到时候也得请娘回送一份。
“你来真定府,现下住哪儿呢?”
“还未定,我想着先来拜见老太君,再去寻合适的宅子。”
“现找的,可有得收拾呢。”
沈若筠心下盘算,自家就有空院子,他与跟着来的人都住得下。不过她出面留也不合适,此事得祖母说更妥当。她想着佘氏行事,估计祖母也会留他在家住的。
“二妹。”狄杨憋着笑,站在檐下叫沈若筠,“请客人进来再叙旧吧。”
沈若筠这才想起还没请他进厅里呢,忙领王世勋来见姐姐姐夫。王世勋见了两位将军,欲行军中礼,狄杨上前拦了他,四个人在厅里闲话,才见佘氏与沈钰从屋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