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开了布鲁斯·布莱克的笔记,找到了关于这个村子的记录。这个村子是当年他进沙漠的最后一站。
布莱克爵士也提到了在这里得到了他叔叔最后去的神殿的线索。既然这是去往那六十年一现的神殿的唯一通路,那么无论是谁,从那里回来的话一定会再次经过这个村子。
于是我问老人记不记得有没有人从沙漠里回来。
她回忆了一会儿说:“照片上的事情,我是嫁过来以后听丈夫说的。当时有没有人回来我不知道,应该是没有的吧。至少他没有等到想见的人。”我有些失望,老妇人又接着说:“但是十二年前的确有个人回来了,是个中年白人男子。那时候我们都搬去阿斯旺,不常在这里住了。可是我丈夫身体越来越差以后,就非要回来,说怕照片上的人找不到路。”
十二年前回来了一个中年白人?我脑袋嗡的一下,竟然不是布莱克爵士么?
好像布莱克爵士的确说过,他当时是被沙漠里的游牧民族给救了。除非去的还有第五个人,不然回来的那人就只能是a1ex的父亲了。难不成他还活着?
“那个白人是谁啊?是当时进沙漠的人么?”我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因为听说这事以后我丈夫才从阿斯旺赶回来,但是那时候人已经走了。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当时那几个人进沙漠的时候也没有让村民带路,自己带了向导。”
说到向导,我又问:“那您知道六十年前您丈夫有没有陪着那些人进沙漠么?”
老妇人目光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那是六十年前的事?”
我一愣。
我以为她把我叫进来就是为了让我看到照片,然后引出这些问题的。合着现在一切都当做是巧合了不成?
但是既然她要装,那我只好就坡下驴:“其实我自己是考古队的,因为比较了解埃及的环境,这次是来协助考察团进行考察的。正好我们考古工地以前是法国人在掘,所以知道一些他们当年的掘经历。恰好六十年前那个队伍到过这里,所以听您一说,我就有些好奇。”
老妇人听了莱拉的翻译,戒心稍微降低了一些,又露出淳朴的笑脸来。
“对,我听丈夫说,六十年前来的是一支考古队。虽然当时好像没人回来,但是他帮着寄了个东西走。”
“那请问我可以问您丈夫一些问题么?”我急忙问。布莱克爵士说他叔叔的笔记就是被人寄回去的。如果是这家男主人寄的,那或许可以问到他的笔记是从哪儿来的。
女主人为难地说:“可是他已经很老了。”
这让我一时不好再问下去。
莱拉见状,对老妇人说了些什么。犹豫过后,女主人朝我点点头,带着我们往里间去了。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躺在床上。
听见有人进来了,他艰难地扭过头来看。女主人走过去在他耳边解释我们的来意。
那老人听完,动了一下放在床上的手。这是在叫我过去。
见这情况我也明白老人现在就是靠一口气在撑着,怕说到了什么再刺激他。可是一想到过去几十年里各种不同版本的故事和错乱的时间线,我还是咬咬牙,从口袋里摸出来那本笔记递到了老人跟前。
那老人虽然已经口不能言,但本来混沌的眼睛被生机点燃,清亮了起来。
他认出来那本笔记了。
老者费劲地抬起手,碰触了一下笔记本的外壳,露出一个笑容。他看了看笔记本,又看了看我,不知所谓地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急促地喘了起来。
我想问他当年他有没有跟着老布莱克一起去沙漠里,可他这个身体状况也不能强人所难。眼看着老人呼吸越来越困难,我让莱拉留在这里,自己急匆匆跑出去。
还好在门口看到了a1ex。她听我说完也没多问,让亚诺去车里拿急救包,转身就跑了进去。好在那老人只是情绪激动,并无大碍。
见老人回复了平静,我没再多打扰,道过谢就准备离开了。
老人的目光一直追着我,或者说我手里的笔记本。他无法表达出来他想说的,但是我明白了一些事情。
临走前我抱着笔记本,朝他点点头。
我重新坐回村民只有布条的凉棚下,只盼着这白天抓紧过去。
埃及的午后炙烤着。
只可惜这沙漠里,等不来一场及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