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角微弱的烛光勉强照亮了和室,她细瘦的身影被无限拉长,投影在另一侧的墙壁上。她跪坐了下来,微垂了头,并不说话。刚才落在她肩头的细雪因为骤然的温暖而全部融化,浸入了她肩头的布料之中,留下细微的湿痕。
扉间没想到她竟然没有穿鞋子就忽然跑过来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脚上——一直踩在雪地里肯定很冷吧。
他握住她的脚踝,果然,那冰凉的温度让他都不由一滞。与之相对的,则是她反射性地弓了一下身体,想要将自己的脚从他的手中抽出,而他却并不放松。
他的手指沿着冰冷的脚背往上,擦过脚踝,直到深入单衣中小腿细腻而柔软的肌肤。
他的回忆,忽然回到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铃鹿川的夏日。那时年轻的她就这样坐在溪水边的石块上,一边练习着差劲的忍术,一边将她的双脚置如清浅的溪水之中。那些圆润的鹅卵石块摩擦着她的脚跟,偶尔翻溅上的水珠会沿着小腿的弧度慢慢淌下。
晶莹的水珠似乎蕴含了夏日所有绮丽的幻想。?
☆、第二十章·四季
? “怎么突然来了?”
扉间看着她直把赤|裸的脚往自己的方向缩,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他的语调严肃,甚至带着一丝责备。他也确实是想责备她这种不管自己身体的行为——毕竟她不是忍者,听她的兄长说,她幼时的身体十分柔弱。
他少年时代,族人的平均年龄都只有三十岁。死亡,始终是一件让他非常懊恼担心的事情。
“……”羽衣晴弯起了膝盖,用双手环住膝间,抬眼偷偷打量着他带着几分严肃的熟悉面孔,说道:“我冷。”
这样的回答让扉间有些哭笑不得,只能继续板着那副严肃的面孔。
他不是暖炉,就算她冷,找他也没有用。
她真是越来越依赖他了。
“啊……还有。”晴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便自顾自地开了口:“明天,扉间先生就要走了吧?……我还想做一件事情。”
“嗯。”
“我想成为扉间先生的人。”
“恩。……啊?”
直白而毫不含蓄的话语,让严肃如扉间都不由微红了面孔。
他撇过头,不去看她的面容,白皙的面孔上有着些微的泛红,却仍旧板着他严肃的脸。
晴的表情看起来太过正直了,一点都没有提出这种要求的自觉和羞涩,一如既往的平和而柔顺,就好像她口中所说的只是一个普通请求,是他想多了。
屋外的细雪悄然落下,松软的积雪愈深厚。叶片上微积的雪压弯了枝条,偶尔因为过度的负重,那些雪块纷纷落下,散碎在地面上。
“怎么忽然说这种话。”扉间轻咳了一声,皱着眉说道:“太冷了吗?”
“是啊,好冷。”羽衣晴回答道。
她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让扉间也陷入了疑惑之中,怀疑刚才只是自己听错了,她说的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单纯的请求,并没有其他意思。可是羽衣晴接下来的动作,却不容他多想。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自己靠入他的怀中,用头枕着他的胸膛,似乎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大型取暖炉,将自己的身体置于他的笼罩之下。
她抬起头,磨蹭着他的胸口,低而缓地轻声说道:“……弱小的一族总是无法摆脱沦为附庸的命运。所以……也请让弱小的我,成为扉间先生的附庸吧。”
无须请求,她也知道她一直都是。
自从她对他产生了那样的迷恋后,她就已经逐渐沉沦,在没有光束的海沉溺湮没。
她弱小,他强大。无论是过去,亦或是现在。
这句话的暗示与请求,太过明显,以至于扉间再一次确定了她话语之中的意思。
啪沙轻响,是屋顶的积雪跌落到了地面之上。
“你……想好了?”扉间低下头,鼻尖嗅到她身上轻微的、柔和的香气。
她没有回答,默然而无声地将纤细的手指伸向自己腰间的衣结。
除却她解开衣带时布料摩挲的声,只剩下焰芯燃烧时偶尔出的噼啪声。她的影子在墙上变得弯斜绵长,衣领自脖颈下滑落,散在她的脚跟处,掩住了她赤|裸的足。
她一歪头,披散在肩头的黑就被她撩开。柔顺的黑色长被顺至肩后,露出了左肩上那遥远而熟悉的伤口。
似乎只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是你啊,晴。”
——“又伤到你了,真是抱歉。”
当他用刀不小心划过她的肩头时,他从未想过彼此敌对的两人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过去曾经以剑刃抵于颈间,现在却成为了亲密无间的恋人,彼此毫无间隙地相对着。
褐色的疤痕破坏了她肩头肌肤无瑕的完美,如同一道无法抹去的污迹,让他不由有些懊恼当年那一刀是否太重了。而更让他无法转移开视线的,则是伤疤之上所覆盖的那个黑色术式。
——被飞雷神打上标记的东西,术式永远也不会消失。
可是他不记得他曾经在晴的身上做过标记。
当初在战争中他倒是给羽衣漱的衣服上打了个飞雷神的标记……同样的,宇智波家的泉奈,也是被他打了一脑袋的飞雷神标记,没事扉间就把人家转着到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