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娅抬起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前。当她合上双眼时,可以隐约地感受到一道细细的线牵引在她和那个男人之间——这是禁制契约的象征,他永远被他的主人所掌握着。无论他去到天涯海角,都无法逃出她的掌控。
戴娅用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唇角,露出了愉悦的笑意。
——跑吧,跑的越远越好,跑到只有她能找到的地方,然后等着她获得自由。那时,弗缇斯就会彻底成为她手掌心的玩物。
当戴娅再次睁开美丽的双眸时,却现光明之神的神像旁,站着一个男人。
伟岸高耸的神像沐浴于明澈的晨曦之中,光线折返在光滑无瑕的石块表面,将每一寸契文都勾勒出圣洁的轮廓。任何人类站在这尊神像旁都会显出微不足道的渺小,如同匍匐在宇宙之中的一粒尘埃;然而,那个男人却是个例外。
他闭着眼,用手掌抚摸着神像上的契文,仿佛在用触觉阅读着这些亘古而深奥的文字。淡金色的长上跃着破碎轻浅的光,宛如晨曦自其上倾泻而下。
“……狄罗,神明对我诉说了你的不忠。”
他说着,微微地睁开了颜,眼睫为光所笼罩着,仿佛也被抹上了一层浓郁的神之色。而他的眸子,则是通透广阔的苍蓝之色,犹如凝着雾气的深林湖泊。
戴娅用手指卷着自己的乌,说:“海穆拉,你被神欺骗了。”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这个帝国的统治者,将苍莽的茫茫大6握在掌心的王。他年轻,英挺,身披雀羽织就的披风,淡金色的长披曳在肩后,如同一位自森林与湖泊之间出生的精灵,透着宁静与渺然。
“……神不会欺骗我。”海穆拉收回了放在神像上的手,望向了戴娅:“我是这个国度之中最接近神的人。我可以裁决一切的罪恶,也有权获悉所有的不伦。
顿了顿,他敛眸,说:“……那个男人在哪里?”
美丽的圣女露出了娇艳的笑意:“我已经杀了他,将他的尸体扔下悬崖喂秃鹫了。”
“狄罗,你有一个习惯。”海穆拉走近了她:“当你说谎的时候,你就会直视着我,……这样的做法让你获得安全感,可以假装自己说的是真话。”
他们的眼睛,互相对视着。
“海穆拉,你的帝国一片哀丧。北方的战火还没有停歇,四处都是叛乱;下都外毫无雨水,已经沦为一片荒原。此时此刻,身为王的你,却离开了上都。是你太过笃信光明之神,还是……”戴娅挑起了唇角,悄然压下的眼眸,带起一分恶劣之色:“你太过迷恋我?”
她的眉眼间,流转着甜美甘醇的恶意,如同沾满了毒汁的金苹果,摆放在天神的餐盘之中。
海穆拉凝视着这个美丽的女人,并不回答,然后转过身去,问:“是谁把那个男人带入了这里?”
名为图拉蓬的侍女板着冰冷漠然的脸,跪倒在了神像前的台阶下。在不久之前,她也是以这样麻木冷漠的神情,拦下了押送死囚的卫队,将那卑贱的蝼蚁引入了神殿之中。
海穆拉走到了图拉蓬的面前,伸手托起了她的面颊。
国王的手指修长白皙,轻浅地抬起了图拉蓬的视线。一旦对上海穆拉的面孔,就算是图拉蓬这样自认麻木如同泥偶的侍女,也不由察觉到了心旌的摇曳——他的面孔宛如天神再塑,每一寸都无可挑剔。
“……陛下……”侍女喃喃地念着,面孔上浮现出幸福的神色。
“并不是每一件我送来下都的东西,都是给狄罗的。”海穆拉温柔地说完这句话,用手指隔着虚空轻轻地划过一道横线。
侍女的脖颈上,慢吞吞地出现了一道血线,像是一道拉链被拉开,烫热的血珠落了下来,将雪白的衣襟染成一片红。
海穆拉松开了手,图拉蓬的头颅便滚落在她的躯壳旁。与此同时,国王那双宛如凝雾的苍蓝色眼眸,也在此刻悄然泛起一阵妖冶浓郁的猩红,如同被滴落的血珠浸染过。
戴娅露出了满是嘲讽的笑容:“陛下,迁怒我的侍女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这样下去,光明之神的殿堂里就要堆满了女人的尸体了。”
海穆拉合上眼眸,再睁开时,双眸之中的红色已经消失不见。他依旧淡薄清冷,如同一位坐在白霜王座上的冰雪之王:“希望有一天,这里不要出现你的尸体,狄罗。”
“海穆拉,不要用那个名字喊我,令人作呕。”她轻蔑地说着,神色中有着止不住的厌恶。
她的不敬行为,却没有惹怒国王陛下。
“我喜欢这个名字,这就足够了。虽然狄安娜、狄罗、戴娅,对我来说都是相同的。但我却独独更喜欢这个称呼,因为它总能让我想到那个时候,你的兄长匍匐在我的脚下哀求我的模样。”
听到他的话,戴娅的身体轻轻地抖了起来。
她艳丽的面孔轻微地扭曲着,浓烈的憎恶与厌倦浮现在面庞上。
国王陛下从来不会因为她的不敬而恼怒,因为他会用从容轻淡的言语,轻而易举地卷剥去她的刻薄与高傲,让她褪得只剩下最内里的自尊,然后用满带着仇恨与憎恶的眼光望着他。
她是如此地憎恨着这个神祗、这个王室、这个帝国——
海穆拉优雅地轻笑了起来,说:“那个狂妄又卑贱的蝼蚁,我可以毫不追究。狄罗,你会成为我的妻子,无论你的身体贞洁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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