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太阳升起,火势才渐渐变小,但往日奢靡华贵的楼台,已经轰然倒塌,只剩残躯灰烬。
幽王一病不起,足足卧床了一月,他虽本就荒废朝政,但以往也偶尔会上早朝批阅政事,这一月间的奏折全都堆在了案台上,一直这样下去,不少大臣都有些着急。
“不如,请了太子殿下暂且替陛下分忧?”早朝的大殿上,几个臣子聚在一块,一脸担忧地商议。
“不可不可,太子殿下在外征战,哪里有这个心思!”有人不赞成这个提议。
另一人附和:“是啊,况且依我看,陛下可真不一定愿意让太子殿下代政,莫怪我不提醒你,千万别触了陛下的逆鳞。”
“哎。。。。。。那可如何是好,陛下这究竟是生了何病?”
众人皆是摇头,那日摘星楼大火烧出了冤魂鬼怪的传闻他们都有听说,不少人猜测是怨鬼索命,魇着了陛下,可是却没有人真的敢将这猜测说出来。
“众卿家聊什么呢?”就在他们相视苦笑之时,大殿之上传来了玉莘轻柔婉转的声音。
“玉莘娘娘。”众臣子皆是行礼跪拜,却见王位之下又放上了一张白玉椅,那位置比平日皇后娘娘在时的位置还要高。
海瑶今日的打扮庄重了许多,她端坐在白玉椅上,扫视了一遍众人,便皱眉轻叹了一声:“陛下身体有恙,又放心不下朝政大事,在病榻之上也思虑甚重,不能好好休养,虽是知道众卿家都是国之栋梁,但陛下仍是想要躬身亲政。”
“陛下心系百姓,乃是我等之福,还望陛下好生休养,早日康复,我等必定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有老臣上前答道。
“哎,如今反贼大军在前,太子殿下又无暇顾及朝政,陛下思来想去,仍是要强撑着理政,便让我做这个传声执之人,将圣意传于朝堂之上。”海瑶满脸忧愁地说道,幽王这些日子抱病哪里还会过问政事,她趁幽王昏昏沉沉之际,讨了这个传声执的差事,可幽王不过问,那便是她在执政。
大殿中的臣子互相看了看,都觉这极是不符合幽王陛下的性子,可玉莘娘娘这般说了,他们哪里还敢去质疑,好半晌,才有人上前打破了这沉默,“陛下英明,有劳娘娘传圣意于我等了!”
这人是司掌礼教的臣子,可实际上却是投靠柳姒的黄鼠狼精所变,今日也是玉莘先与他通了气。
其他臣子见此也都跪拜行礼,有聪明的,此时已经猜到此话背后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见众人没有异议,海瑶便按着平日早朝的规矩,将所议之事一件件呈上批阅,按着自己的想法来执掌政事。她先前穿书众多,女帝朝臣的角色都有做过,幽都这些年又被幽王败得国力大衰,那些有本事有气节的臣子死的死走的走,留下来的大多是善于阿谀奉承的中庸之辈,朝堂政事一片荒唐,却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要理顺起来倒也不难。
只不过海瑶不敢一下子用力过猛,这些人都习惯了幽王那番做派,若是她一下子就是雷霆手段,只怕会适得其反,她还得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徐徐图之。
幽王已不需放在眼中,朝堂她也迟早会收于掌中,而眼下最是有变数威胁的,就是殷朔望的势力,亦或是说,她做了这番准备,除了满足自己权利的欲望,也是为了能够对付殷朔望。
殷朔望一身通天本领,道门法宝无数,文韬武略皆是出彩,再加上有男主光环加持,要将薛祁招揽来的修士收服并非难事,等到他成了气候,那就相当于军权在握,要对付起来可就难了。
就是不知道他对付荥阳军,究竟会是个什么结果。从先前金光真人的口中得知,荥阳乃是天道所向,而殷朔望是这本书的男主,男主自然会是站在天道那一边。
可她再次回到这本书中,将殷朔望带回了幽都,天命之子不再站在天道所向这一方,那这世界的剧情以后究竟是何走向?
其实于海瑶而言,她这一次回来的任务不过是攻略殷朔望,根本没有必要去忧虑以后的剧情走向,可是这一回不比上一本书,上一本书中她的角色对主线剧情没有丝毫的影响,但这一次,她完全就是在剧情漩涡之中,一个弄不好,男主没攻略成功,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一般来说,穿书者没有完成任务死在了书中,不过是积分清零重头再来而已,但她二次穿书,又处处透着诡异与未解之谜,可不敢轻视大意,谁知道狗系统又在哪里等着坑她。
如她所料,在殷朔望的带领之下,打得荥阳军节节败退,眼见势头不对,荥阳军师再次向道门求助,一下子又请来了不少仙山修士。殷朔望倒也用了相同的法子,或以金银荣华,或以昔日情谊,招揽来了众多与阐教不对付的散修相助。
但一场大战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双方相持不下,两月后竟然都挂起了免战牌,向后退了数十里。海瑶猜测,这或许是殷朔望先前向荥阳表忠心的结果,就是不知道殷朔望心中是个什么打算。
海瑶直觉告诉她,殷朔望并非清心寡欲之人,他是真的想要这幽都皇位。那现在与荥阳的周旋,究竟是他暂且诓骗他们,还是说他说动了荥阳,将来由他弑父杀君,亲自灭了昏聩朝廷?真等到那时候,是由他坐皇位,还是由荥阳王来?
海瑶可不相信荥阳王真如传言那般深明大义,要是殷朔望废了暴君自己做皇位,他定是还有别的由头继续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