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向一直没开口的霍相爷,他此刻静默站在那里,与先前进宫求成贤帝惩治凶手的底气截然不同。
霍相爷没说话,景长霁则是看向那两个小厮:“徐姑娘到底在何处?你们还不从实招来?”
两个小厮哪里敢说真话,立刻否认三连,将徐姑娘形容成一个朝三暮四行为放荡的女子,脏水都往她身上泼,说她只是与自家二公子相好一段时间后勾搭上来京的商贾,跟着人家跑了。
景长霁这次没阻止两个小厮,他没有证据,但他如今只能赌,赌二驸马对徐姑娘的感情,赌他是否能容忍两个小厮这般诋毁徐姑娘,让徐姑娘死后也承担这般不堪的名声。
两个小厮这一番话没得到阻止,越说越难以入耳。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霍相爷自然不会阻止,否则岂不是要承认自己儿子不是人?
二公主则是快意,对这个占据驸马心思的女子早就不喜,如今听着这般诋毁,自然心情不错。
整个御书房静得出奇,仿佛这世上最不堪做过错事的只有那位徐姑娘,最终,一道声音很轻响起:“你们闭嘴……”
两个小厮因为声音太大加上紧张想脱罪一开始没听到,直到二驸马彻底怒吼出声:“我让你们闭嘴!你们没听到吗?”
乍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两人一激灵,声音戛然而止。
第12章
承认
所有人意外看向印象中温润而雅的二驸马,难以置信看着此刻双眼泛红死死咬着牙双手攥紧手背上青筋暴怒的二驸马,这样形象截然相反的二驸马,让人心里咯噔一下。
二公主更是脸色惨白:“驸马……”
二驸马却没看二公主,他已经懂了景长霁的目的。
从他摔玉佩就看出了,可明明知道,但亲耳听到那些诋毁她的话,二驸马还是无法忍受。
他无法容忍那个记忆里明眸善睐笑得单纯善良的小姑娘死后被他们这般污蔑,就像那晚霍二那个杂种炫耀般提及她时的丑恶嘴脸。
明明是霍二杀了人,他却将他曾经欢喜的姑娘描绘的那般不堪,只不过是觉得死人无法开口是吗?
二驸马轻叹一声:“霍二是我杀的。”
简单的几个字,整个御书房寂静无声,二公主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驸马,你胡说什么……”
二驸马却没看她:“徐姑娘的确是我前未婚妻,后来是我攀炎附势,是我毁了婚对不住她。她来寻我,却被霍二强行抓走,后来就如景二公子所言的那般,徐姑娘抵抗被霍二杀了,不仅是她,连她的丫鬟也一起杀了。我半个月前去一品斋,刚好听到霍二大谈阔轮诋毁徐姑娘,那枚玉佩曾经是我与她的定情信物,只是当初我退婚时连同退婚书信一起送了回去。看到玉佩我私下去查,得知她们三个月前进京后进了霍家后再也没出来过,加上霍二三个月前突然被禁足,我知道她们可能已经遭了不测。那晚我约霍二出来,想知道她们的下落,我故意寻个借口说听到一品斋的话,霍二依然不思悔改百般诋毁,我忍不住上前掐着他的脖子询问,霍二这时候才知道我曾是徐姑娘的未婚夫。
但他更加得意,说我没有证据,就算徐姑娘死了,但他说她是……说她跟人跑了旁人也只会信他,而她则会遭万人唾骂。我当时怒极,失手杀了他。后来惊魂未定杀了人回去,因为当晚吃了酒就昏睡过去,等醒来才知道,所有人都以为是景家兄弟杀了霍二,我干脆隐瞒下来。”
两个小厮如同鹌鹑一般抖,他们张嘴想说不是,但却说不出口,因为二驸马说的才是真的。
霍相爷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在下一刻所有人变了脸色。
二驸马原本是低着头,却突然出一声闷哼,二公主最先从怔愣恍惚中回过神。
她现不对,猛地朝二驸马扑过去,却只看到他双手握着一把匕,手里的匕已经全部没入腹部,鲜血如注。
二公主疯了般喊着御医,二驸马却是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攥得死死的:“我对不住她,她死了,不能平白被人这般污蔑,看在……看在我认下一切的份上,替她正名……找到她的骸骨送回家乡。还有我的,也一并……送回……算我,最后求你。”
二驸马望着二公主的眉眼,最终用最后的力气把匕猛地拔了出来,血彻底止不住,他默默望着一处,伸出的手让景长霁微微怔愣,最后一刻把那枚玉佩送入他的掌心。
二驸马蓦地攥紧,瞑目闭上眼,在二公主怀中没了气息。
整个御书房乱成一团,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众人只能听到二公主痛苦的喊声,却已经把人唤不回来。
景长霁虽然想过二驸马会认罪,却没想到他认的这么容易,一时心情复杂。
他看向此刻痛苦的二公主,二驸马对徐姑娘的感情比他预料中深得多,当初所谓的悔婚,怕不简单。
所以二驸马自知活不成,干脆认下所有,借此让二公主替他完成遗愿。
他背弃于人,即使能活下来霍家人也饶不了他,不如就此离去。
以命偿命,回归故乡,尘归尘土归土,重干干净净做人。
随着二公主伤心过度昏厥过去,整个御书房更是乱糟糟的,太后皇后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让人带着二公主赶紧先回去,成贤帝也揉着眉心,瞪了霍相爷一眼:“你儿子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