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娟以为今天晚上有一餐鱼来吃够了,谁知老妈子覃老师晚上仍是只准煮一点点。大部分鱼内脏弄干净仍放在灶火上烤,杨小娟忍不住得母亲又说了:妈多煮点就不行了,今天得的鱼可是前天的两倍呀!留那么多在那干嘛,又不会时间长了生仔。
怎么说话的,不当家不知油盐柴米价,将来到你当家你就会知道了。覃老师生气地说,看女儿还在讲她道:这不用你管了,你只管好好看书复习争取七月份考取一个学校就行了。
考什么考!杨小娟赌气地说:吃都没吃饱,哪有力气考什么学校?覃老师问:怎么没吃饱,哪餐饿着你了?我看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妈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你和弟弟。
覃老师随即给女儿上起忆苦思甜课来,说她又当妈又当爸爸抚养一双儿女多不容易。杨小娟说:就知道来这一套,叫你多煮点鱼又讲起以前了。
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在厨房里吵了起来,草根刚好放学走进侧院听见了。他忙来灶房把杨小娟劝出来,带点责备地问:怎么又和老师吵嘴起来了?杨小娟说:叫她多煮点鱼,她不煮忍不住了呗!
杨小娟倒是老实承认了,但仍是气呼呼的样子,草根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多大一点事,晚上人家再去插排钓下鱼笼得多多的鱼,天天去看她老娘还怎么留着不煮?
就知道和稀泥,帮老娘哄人家。杨小娟尽管这样说,但已经没之前那么气盛了。很明显让草根逗乐了,相信他的承诺了。
草根本来今晚是不想再去下排钓装宠鱼的,因为天天去弄鱼或多或少会影响到看书复习。毕竟这不是主业,看书学习备考才是最主要的主业。上午莫杰军的威胁提醒了他,他不是怕莫杰军的威胁,而是覃老师那句在其地和其神,多罪一个人多一条坑的话起作用了。
可是白天邮递员送来一封家书,母亲在信上说生产队不让他们看牛了。不看牛就不能搞私捞,家里现在苦得买油盐的钱都快断了。母亲尽管没明问草根要钱,但话里话外没有一句不隐藏着一个钱字的。
他一个月就二十多钱的工资,给了伙食费和平常一些零用所剩的也是杯水车薪了。要想帮家里得另想办法,这办法除了弄鱼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加上杨小娟和覃老师这么一吵嘴闹吃鱼,草根决定晚上又去插排钓下鱼笼了,他不这样做还有选择吗?所以回到上屋房里,草根给杨小娟布置数学作业,他就去准备鱼饵了。
草根的鱼饵以蚯蚓和小青蛙一些虫类加上一些香料为主,离了杨小娟的房间他拿上一把锄头和两个竹筒就走出侧院。早已等在门外的莫杰军问:给我要的鱼呢,不拿来别想走?草根淡淡地说:在里面,覃校正烤在火上呢,想要进去要呀!
借莫杰军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进去要,说:别逼我,再逼我,我真的写信上中心校了。说你只顾弄鱼不顾教学,看你还怎么在滩头呆下去!
现在没时间理你,想要鱼就进去不想要算了!草根说完就要走,莫杰军伸手要拦他举起了锄头。莫杰军把手缩回去,草根扛起锄头就去挖蚯蚓寻小青蛙了。
莫杰军气的回去了,真的写了一封检举信寄到了中心校。草根在后山地里挖得蚯蚓一类鱼饵稍稍制作一下,回来吃了晚饭就去插排钓和下鱼笼了。
由于有了鱼竿和鱼笼两种专门的工具,加上草根勤快一天不落往河边跑。因此得的鱼是越来越多,每天不有三五斤,也有一两斤。任五个人怎么煮也吃不完,这下杨小娟得吃鱼够了。
覃老师像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很配合草根。吃不完的鱼全部烤干。逢圩日了托村民拿到青龙镇上卖,光这一项收入就是草根工资的翻一翻都不止。除了留一点做伙食费,大部分都让草根寄回家。
这是一个礼拜天,和往常一样早起草根就去河边看昨晚插在河塘的排钓和鱼笼了。得鱼装进鱼篓他背上就回学校,一走进侧院就见覃老师端着一碗饭。饭上放着菜交到一个半大孩子的手上。
一开始草根以为是杨小山,细细看这孩子没杨小山高也没杨小山粗壮。走近一看这不是四年级乙班的苗经友吗,这个调皮捣蛋鬼今天怎么在这里了?
吃你的饭,兰老师是你的老师又不是不认识。覃老师和蔼地对苗经友说,苗经友低着头扒他的饭了。
草根走过亲妮地摸摸苗经友的头,这才走进下屋灶房里。覃老师一会儿进来说苗经友昨天放学回去,和一个低年级的学生,去偷人家的生蛋鸡来杀了吃。人家找上门来,被出诊回来的哥哥打了一顿。昨夜就跑出来了一夜不归,是她在竹林里现的。带回了学校,叫草根吃了饭送回去,顺便家访一次。
苗经友是四年级己班的学生,想起处处与自己作对的莫杰军。草根说:莫老师班上的学生,我越俎带庖不太好吧?
覃老师说:礼拜天哪找他去,放心吧有老师呢,就算他知道了,说三道四老师会讲他的。
行,弄好鱼我就去!
别等弄鱼了,吃了饭马上去。晚了他哥哥出诊去就找不到人了。
还在灶房吃饭的杨小娟插嘴说:你还不知道吧,他哥哥就是我们同学大郎。
大郎是同学们给苗经朋起的外号,说他长得像水浒里的武大郎。草根说:怪不脸貌十分相像,行吃了饭我就去。
苗家世代医生,乱日本时流落来了滩头。祖上有好几手绝活,常常是药到病妙手回春。一在滩头住下来就治好了很多危重病人,一时间不但青龙人找来了。就连县外也有人找来了,在龙河县那是名声响当当的。医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解放后成立县中医院时,曾要苗爸去做副院长兼主治医师。苗爸宁愿在滩头做一个赤脚医生也不去,说他对滩头有感情愿在这呆一辈子了。
苗经朋高中还没毕业母亲就死了,毕业回乡就跟爸爸做赤脚医生了。父亲在日没什么,去年父亲出诊回来路上遇着泥石流死了他就有来忙了。
医生和警察一样是个没有时间观念的职业,因为病人找来了不能不去。常常是日不在家夜不归宿,所以就没有时间管弟弟了。弟弟苗经友无人管也就渐渐的成了问题少年。
昨天出诊回来人家找上门来,说弟弟苗经友伙同村上一个孩子去偷她的生蛋鸡杀了吃。苗经朋气得第一次动手打了弟弟,看着弟弟哭着跑走他后悔了。想去追这时有病人找来了,他就去出诊了,等他再回来已经是今天的早上了。
回到家里放下药箱苗经朋正要去寻弟弟,一个蛇伤患者由家人背进卫生所了。患者是早上去田垌让蛇咬伤的,此时伤脚肿大得裤子都不能脱了。
苗经朋只能打消去寻找弟弟的念头了,全身心地投入到救死扶伤的治疗中。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弟弟去了覃老师那吃饭了,一会儿就由同学草根带回来做家访。
大郎忙啵!草根走进卫生所,看见苗经朋忙着给蛇伤患者处理伤口就笑着说。
不忙!苗经朋五短身材,很像《水浒传》里打虎英雄武松的哥哥武大郎,因此同学们给他起了大郎这个外号。抬头见是草根,惊道:老吵,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
欢迎,欢迎!草根来滩道苗经朋早就听莫杰军说了,一来在学校关系一般。二来老听莫杰军在他的面前说草根的坏话,因此他对草根一直热不起来。因为是草根送弟弟回来的,他不得不边给蛇伤患者处理伤口,边吩咐弟弟说:经友,还不去给你的老师倒杯茶?说了就又给蛇伤患者处理伤口了,昨夜弟弟一夜不归好像全忘了。
苗经友给草根倒了一杯冷开水,草根拿上边喝边看同学给蛇伤患者治伤上药。好不容易等蛇伤患者上完药由家属背走,他正想开口说话。一个少妇搂着一个小女孩进来说:苗医生,我女是不是烧了?
对不起,老同学你得等一下了!苗经朋不冷不热说,去桌上一个竹筒里拿来一根体温针。甩几甩,猫一猫递给少妇说:问问它就知道了。
少妇拿上体温针,搂着女儿到一边的长靠椅上坐下。给小女孩放腋下,小女孩吵吵闹闹不给放。少妇又是哄又是给许诺,好一阵小女孩这才让放体温针。
草根拿水杯去暖水壶边放正想开口,这时一前一后来了好几个病人。看着同学忙了,他心想打了弟弟,弟弟一夜不归也不去找,是不是因为忙得抽不出时间?
作者有话说:作品都是一些家长里短,没法运用武侠,警匪一类的手法来写。但作者力争在平叙中再现精彩,你的喜欢一直是作者的殷殷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