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哀家的脚,哀家的脚!”她惊恐万状,凄厉惨叫,痛得在地上翻滚挣扎,仿佛地狱里不甘赴死的厉鬼,“赫连恒,你这个忘恩负义地畜牲!哀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哀家不认输,哀家死也不会输给你!”
赫连恒面无表情,阴沉地踱着步子上前来,因唇角上一抹艳红的血,白皙如雪俊颜,显得诡艳可怖,仿佛嗜血妖魔。
“来人,把她带下去,另一只脚也砍掉,让御医给她包扎伤口,关入地牢!看牢她,别让她死,朕要养着她,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不——不——”她一只脚还能走路,若是另外一只也没了,就再也站不起了。她忍痛从地上爬过去,惶恐绝望地扯住赫连恒地一条腿,“赫连恒,不要以为哀家不知,你爱着完颜湛蓝那个小贱~人!哀家已经派人去抓她,若是你敢杀哀家,她必死无疑!哀家给你这座皇宫,你马上放哀家走,哀家誓,一定让完颜湛蓝完好无损!”
他生平最厌恶地便是受人威胁,“朕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朕的皇后!”说完,他手起剑落,血腥喷溅,斩下了她的另一只脚。
楚太后痛叫哀嚎,全无半分往昔地威仪。
“去牢里,写下你所有的罪状和曾经密谋的事,朕再考虑是继续折磨你,还是让你痛快的死!尤其记得写清楚一件事,那便是,多年前,你秘密扶持完颜袭在康辽登基,他答应了你什么条件,要一字不落地写清楚!”
楚太后痛叫戛然而止,她咬牙切齿地怒瞪着赫连恒,绝望而惊悚,仿佛看一个魔鬼。
不,他比魔鬼更可怕!她知道,自己若死了,级定然会被倒吊在城门之上,经受风吹日晒雨淋,全无半分尊严。她不要那样的结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还有御天——一个足可以相助她夺回天下的人。
赶往康辽的行程紧迫,完颜袭谨慎地不走官道,只行小路,而这一路上,经过的村镇甚少,他们竟一直是在风餐露宿,客栈都没有入过一间。
湛蓝倒是喜欢这样的惬意旅程,而且,有金风随行,益处无穷。
她不但可以衣来张口,饭来伸手,金风甚至备下一个大浴桶和小营帐,一路上煮热水让她沐浴,就连就寝,他也会先为她铺好干草与毛毯,布置地妥妥当当,才让她躺下。
有时,她因为太思念赫连恒哭着醒来时,他便默默地给她掖好薄被,耐心地等待她哭完,安然熟睡,他才去睡。
如此贴心的服侍,不知不觉过了大半个月,湛蓝从起初的别扭,紧张,开始渐渐习惯,当她现自己竟开始依赖于这样的照顾时,心底不禁警铃大作……
有时,她禁不住担心,金风总是这样守护自己左右,赫连恒那个千年醋缸会鬼影似地,从某条地缝里突然杀出来。
可惜,他并没有出现过。
一路上,她总是会忍不住到处眺望搜寻,期望能寻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却又清楚地知道,赫连恒近来是脱不开身的。
完颜袭消息灵通,一路上黑衣人通禀不断。她临行之前闹得整个京城天翻地覆,虽然对于楚氏一党来说,不过是一场措手不及的小打小闹,赫连恒却极善抓住时机,不但成功夺取皇宫,宜周实权也尽在掌握。
此刻,他定然日理万机,脱不开身,又岂会来找她?!
大战在即,他必然要御驾亲征的,身为一国之君与领军统帅,他更不能擅自离开。
完颜袭这一路上虽然有伤在身,却也一直不曾搁置军务。
一场厮杀,迫在眉睫。湛蓝每思及此,总会彻夜失眠。
金风早已把那枚避毒戒指还给完颜袭,湛蓝见他气色恢复,也不曾再让李益淳为他探脉。
每日早上一睁开眼,湛蓝便能看到,金风在她身边盘膝运功调息。有时看得出神恍惚,她会误将他当成赫连恒。金风那张侧脸,的确与赫连恒有几分神似,越是看的久了,她便越是如此觉得。
这一日早上,从朝阳莹透的林间草地上醒来,湛蓝一睁开眼,便看到树冠下弥漫的薄雾,湿气清寒,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裹紧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便看到金风又盘膝坐在她身侧不远处练功。
他专注地闭着眼睛,光芒煞亮的真气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于这雾气缭绕,清幽静谧的林间,他月白锦袍,不染尘埃,黑垂及肩背,俊颜愈加清秀,像极了一位不属于尘世的仙君。
她不由得想起在楼阁时,有一日,他突然策马而来,银甲罩身,白马奔驰,像极了一位闪闪亮的白马王子。那会儿,他正忙着对她大肆施展美男计……其实,他不必刻意装扮,足够俊美地让天下所有的女子为他痴狂。
就在湛蓝怔怔看着金风出神时,完颜袭却提着一把长剑,脚步急促地地从车厢里冲下来……因他有伤在身,还要忙于政务,湛蓝也一直刻意避开他,便借口不打扰他,而坚持宿在车外。
可是,此刻并没有什么危险呀,完颜袭提着剑,杀气腾腾地要做什么?湛蓝疑惑不解,坐起身来,却见他是朝这边走,“皇兄……”她不禁有些担心,他如此怒容,却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