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重伤失踪,奴婢曾以为……”余嬷嬷尚未流泪,声音已带了哭腔,看那样子好不难过。
“余嬷嬷,不必演了,本宫不喜欢看人假哭。”
湛蓝慵懒侧躺,撑螓,俏颜浅笑内敛,分明一股冷意,透射人心。
“本宫听说,你弟弟在十多年前死于宜周与康辽的一场战事,你一定恨透了康辽人,也定然恨透了本宫。你若得知本宫重伤坠崖,应该是喜不自禁吧。”
余嬷嬷面色一黯,只得收敛哭相,垂跪好,“既然如此,娘娘为何还要找奴婢前来?”
“因为本宫嫁来宜周时,是你帮本宫验身的。”湛蓝开门见山,“本宫不伤你,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如实回答,本宫就让李御医再送你回宫。”
“奴婢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宫嫁来时,可是完璧之身?”
“是。”
“皇上在新婚之夜,可有临幸本宫?”
“新婚之夜没有,之后也没有。”
“本宫与皇上外出,被刺杀之前,可有?”
“也没有,那时奴婢也随行在侧,而且,大多数时间,都是奴婢陪着皇后。”
看样子,之前的她与赫连恒不只是相敬如宾,简直是相敬如冰!
湛蓝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她和赫连恒并无夫妻之实。
“嬷嬷可知为何皇上如此漠视本宫?”
“太后与皇上都知道,康辽帝完颜袭,就是杀死先帝的凶手!皇上英明,纵然娘娘美若天仙,他也未曾碰过娘娘。事实上,自从娘娘住进凤安宫,皇上只在新婚当夜宿在那边,而且是分房而睡。”
可怜从前的她,被当做大礼送人,竟然还被收礼之人厌弃。若非她为赫连恒落得一身重伤,只怕月魔地宫这份宁静自由也是奢侈的。
接下来呢?她痊愈之后,是否会被送入后宫,坐看他与敏妃恩爱?
不,她不会让事情展到那一步,既然她与赫连恒,注定无缘,她便远走高飞,离他要多远就有多远。什么天下太平,都去见鬼吧!
她主意打定,忍不住扬起唇角,笑意愈加明媚,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妩媚的狡黠。
林中隐藏的夙焰却因她这份轻松,气息沉怒,乱了节奏。
余嬷嬷跪在溪边,小心偷觑了眼湛蓝,见她惬意微眯着眼眸,状似睡着,她动作极快地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布袋,拉开布袋口的抽绳,丢进了溪边的草丛内。
“娘娘若没有其他问题,奴婢便告退了。”
余嬷嬷话音刚落,湛蓝就听到有利刃嗖一声出鞘,随即穿透衣料血肉,紧接着,便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她惊疑睁开眼睛,一张妖冷诡异的银面具突兀地映入眼帘。
而溪边,余嬷嬷被一剑穿心,早就断了气。
湛蓝心惊地坐起身来,刚要怒斥夙焰心狠手辣,却见一条红纹长蛇已经爬到了她所在的石头上,正吐着芯子伺机而动。
在她挪动之前,夙焰先一步开口命令,“别动!它一口能要了你的命。”
湛蓝早已花容失色,听他如此说,悚然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蹿。
她戒备盯着逼近过来的蛇,冻僵似地,一动不敢动,呼吸也屏住。
夙焰脚步无声轻移,踏过几个山石,在蛇袭向湛蓝的一霎,迅猛挥剑……
她分明感觉到,蛇身打在了她的裙角。“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被蛇咬到了——”湛蓝惊吓过度,闭着眼睛又哭又嚷地往后退缩。
在她栽下石头之前,一条健硕的手臂及时伸过来,将她揽入宽阔的怀中。
“没事了,没事了……它没有咬到你。”大掌轻拍着她纤弱的背,低哑沉闷地声音难得温柔。
湛蓝本能地紧紧攀住他的脖颈不肯松手,“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她感觉到身上真的没有什么疼痛,才暗嘘一口气,却也敏锐感觉到,他包裹在飘逸银袍下的体魄雄健壮硕,冰冷地如同一块坚硬的大理石。
她苍白的脸儿顿时嫣红,忙松开他,尴尬地从他怀中挣脱。
“门主,你……你不要误会,刚才我……本宫只是吓坏了,所以……”
他打破尴尬,“皇后不必如此自责,刚才是我先抱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