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所在的桐远镇,位于宁川市和葵安县之间,从山顶上可以看清那条宁葵公路。
陈景皓扶着护栏,沿着泰景江望去,很快便找到那片与众不同的陡坡。
坡上的灌木和树木呈线状倒塌,压塌部分宽约十几米,一部分露出了黄褐色的泥土。一个月过去了,车祸的惨状还未能完全抹去。
“阿呆。”陈景皓叫过戴云辉,指了指那个地方,“从这到那里大概要多久?”
戴云辉想了想,说:“最多一个小时吧。”
陈景皓没答话,嘴唇抿了抿,静静看着那个方向。
“皓哥……”戴云辉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要去那里吗?”
陈景皓愣愣转过头,看了他一会,忽然笑了。
“我去那里干什么。”
他不会去那个地方。出事的时候没去,现在更加不会去。
去了,不就等于拜祭么。
可他不想承认田遥已经死了。他总觉得,如果连他都认为她死了,那真没有人认为她还活着了。
陈景皓他们回到宁川市,正好晚上七点,酒吧又开始一天的营业。
方晓君刚从车上下来,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雀跃迎了上去。
“温医生……”
陈景皓见到温礼,愣了一下,直直盯着他。
“有消息了?”陈景皓问,声音暗哑低沉。
“没……”温礼摇头。
方晓君眼里那点亮光溘然熄灭,她垂下头,有些难过,甚至有些小小的嫉妒。
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路过的车灯将他们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陈景皓仍不死心,说:“她家人那边也没有吗?”
“没。”温礼说:“不可能有。”
陈景皓眯缝起眼睛,“不可能?”
温礼笃定地点头,“小遥不可能会主动跟家里联系,她唯一可能主动联系的,就只有我和你了。”温礼顿了一下,“或许联系你的几率还大一点。”
陈景皓:“……”
身旁一直安静的方晓君倏然啊了一声,陈景皓和温礼同时看向她。
“我想起来了——”方晓君有点激动,“你有没跟她老师联系过?她走之前,是跟我说要去澜阳找她的老师的。”
温礼:“老师?”
“嗯。”方晓君说,“大概是教她画画的老师吧,说开了个工作室,要让她过去帮忙什么的。”
陈景皓也看向温礼,眼神焦切,又蕴含期待。
温礼却静了一会,才开口,声音有点抖颤,“她真是这么说的?要去找她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