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用。”田遥推开他的手,“我卡里还有钱。”
她脸上淡淡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峻,甚至看上去是生气的。
温礼:“……”
僵持片刻,温礼败下阵,讪讪将信封收进白大褂的口袋。
温礼看着她的右手,说:“你跟我来一趟。”
温礼拖着她的行李箱,把田遥带进他的办公室。他给她写了伤口护理注意事项,几时用什么药,几时需要拆线等等,事无巨细,统统列在纸上。他的字写得端端正正,跟印刷体一样。
温礼又给她拿了药,一起吃了饭,才把她送到汽车站。
到澜阳的车不多,田遥买了晚上十点的一趟,到那边刚好早上。
离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温礼陪她坐在车站蓝色的塑料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阿礼,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么?”
候车室很嘈杂,电视声、孩子哭闹声、广播通知声和人□□谈声,混杂在一起,温礼得微微斜着身,才能听清田遥说话。
温礼僵了一下,才说:“当然。”
“那时我刚转学到你们那,杨凯把我摁进池塘里,那会我还不会游泳,差点淹死——”当时纵然惊险,但回忆到后面那部分,温礼心境也跟着柔和了。他笑了笑,“然后不知道你突然从哪里跑出来,把我拉了起来……”
温礼说着,只感脸颊有些烫。
田遥把他拉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呛了不少水……
“没想到你还能记得那么清楚。”田遥说,“有时我想,杨凯虽然有点痞,经常去欺负像你一样来的学生,但本质并不坏——”
她顿了一顿,低头看着右手僵硬的指头,“就算非要有个什么惩罚,也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温礼伸出手,隔着帽子摸摸她的脑袋,“都过去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田遥轻轻扯了扯嘴角,没有避开。
“澜阳的好日子等着你呢。”温礼说,“那里山水好,有人多,像你这样的艺术家也多。比起宁川,澜阳更适合你——把握机会,好好展啊。”
话到末尾,温礼心头涌动着酸酸涩涩的感觉。
“还艺术家呢。”田遥自嘲笑笑,抬了抬右手,“哪有我这么落魄的艺术家……”她侧头认真地看着温礼,轻轻说:“我这一走,就真的不回来了啊。”
温礼一愣,“当真?”
田遥:“当真。”
温礼:“还真舍得?”
田遥笑了,“没什么舍不得。”
温礼低喃,“真狠心。”
田遥:“……”
温礼胳膊肘拄在膝盖上,两手虚虚地交握,他低头看着双手,出神了好一会。
温礼转头看向她,“以后有时间我去澜阳看你。”
田遥说:“不带家属不许来。”
“……”温礼别开头。